没有人回答女人的问题,牛吉利哼了一声,朝她冲过去。
女人脸上本来满是惧色,她不是一个惹事的人,习惯了与人和气相处,但是被逼得急了也不得不拼命,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狰狞。
“呀——”她发出长声尖叫,手臂向前一挥,身边货架上的一瓶酱油猛地飞出,砸向牛吉利。
牛吉利立刻停住身形,侧身躲开。
“嘭。”玻璃瓶砸在墙上,里面的酱油四散溅开。
牛吉利还要再冲,那女人却已经再次挥手,又一个玻璃瓶飞向了他,他不得不再次避开。
女人连连挥手,身边货架上的玻璃瓶、玻璃罐纷纷飞出,有的砸向牛吉利,有的砸向其他正在逼近的人,和他一起冲进店里的那个混混反应也快,侧身后退,背靠墙壁,躲开不少玻璃瓶罐。
但是后进来的那些人还聚集在门口附近,腾挪不开,几个人被砸中。
一阵脆响声中,玻璃碎片乱飞,瓶瓶罐罐中的东西四溅,五颜六色的糊糊或汁水沾得一群人身上到处都是。
“啊!”一人发出惨叫,“辣酱!辣酱进我眼睛里了!”
有人想去帮忙,但是那女人不停挥手,玻璃容器像雨点般砸过来,众人只得尽量闪躲,后面的人转身退出门外。
不过片刻工夫,附近的货架上已经没有了玻璃容器包装的商品。
其他的货架上倒是还有玻璃瓶罐,但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看不到的东西,眼见牛吉利再次逼近,她再次挥手,将一个塑料包装袋的商品砸出去。
这种东西没有多少重量,飘飘忽忽的没什么威力,也容易躲,实在躲不开的用手臂挡一下就行了,最多是有点疼,不会受伤。
牛吉利或躲或挡,很快就接近了那个女人,女人的眼中现出绝望,她倒是还想努力挣扎一下,但是牛吉利又岂能给她这样的机会,一拳就把她给打翻,打得她口鼻歪斜,嘴角流血。
这一拳对她来说非常有破坏力,受到的伤害比她丈夫要重得多,因为她选择的力量体系是真元,目前在肌体防御能力方面没有得到任何提升。
而牛吉利的拳头在获得力量体系之后,远远胜过从前,不是她一个身体素质普通的女人可以承受的。
男人挣扎着从货架下面爬出来,见到妻子的情状如此惨烈,惊叫道:“老婆!”
转头看向牛吉利,目眦欲裂,猛冲过来,一副不死不休的拼命架势。
牛吉利对靠墙站立的混混说了声“这娘们交给你了”,便朝着男人冲去。
男人像发疯一般连连出拳,牛吉利没有和他硬拼,能躲就躲,躲不了就挥手臂把他的拳头格开。男人很明显不会打架,只知道朝着敌人挥拳,既不懂得把握出拳的时机,也不知道闪躲和防守,很容易就被牛吉利找到了机会,一拳头打在鼻子上,男人被打的有些发懵,脚步虚浮,身体摇晃。
牛吉利得势不饶人,一拳接一拳连续出击,打他的脸,打他的胸口,打他的肚子,“嘭嘭嘭”的闷响声不绝于耳。
男人的身体像沙袋似的,随着他的打击左右前后的摇晃,鼻梁被打塌,胸口被打陷,鲜血长流,眼珠上翻露出眼白,站都站不住了。
牛吉利把他按趴下,双手钳住他的脑袋两侧,将他的额头狠狠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没几下就趴在地上不动了。
另一边,那混混有样学样,按住女人后背,抓住头发,把她的头往地上撞,连续几次之后,女人也没了声息。
牛吉利站起来,朝门口那边挥了挥手,一群人赶紧走进店里。
那个眼睛进了辣酱的男生嚷着要人领他去卫生间洗洗,一个关系不错的男生拉着他往店里走,有人笑着打趣他,他自然会愤怒地回骂,引起狐朋狗友之间一阵笑闹。
蒋文还在门外,先低头看看地面上的玻璃碎片,又抬头看看门窗上面安装的金属卷帘,然后才从玻璃破洞钻进店里,说道:“过来两个人把门外的碎玻璃扫了,扫干净了,再找找遥控器,把门窗外面的卷帘放下来。动作麻利点。”
前面的人回头看她,其中两个较近的男生看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知道这是在叫自己过去干活。
老大的女人发话了,总不能置之不理,两个男生不管心里是怎么想,行动上却没有拖沓,一人找清扫工具,一人走进柜台寻找遥控器。
蒋文脊背挺得笔直,腰肢款款摆动,一双长腿迈着稳重的步子走进店里,很快注意到角落处的楼梯。
她朝牛吉利递过去一个眼神,牛吉利带人上楼,不一会儿就下来了,说道:“没人。”
蒋文问道:“楼上能住多少人?”
牛吉利没注意这些,怔怔的答不上来,回头去看跟在后面下楼的几人。
一人说:“估计是五个。我看有三间卧室,两间是大人的,里面是双人床,一间像是小孩子的,里面是单人床。”
蒋文明眸一闪,说道:“二楼南窗去个人盯一下,如果他们家里有人回来,咱们可以提前准备。”
为首的那个混混笑着说:“嫂子想得真周到。”
蒋文微微一笑,又看看墙角顶部安装的摄像头,说道:“把店里的电脑都毁了吧,别留下监控视频。”
一人问:“现在这情况,到处都是案子也没有人管,还用这样吗?”
蒋文说:“这个谁也说不准,小心一点总是好的,反正也不费什么事,万一哪天要是有人出来查了,只要没有了证据咱们就没事。”
众人一想也对,现在确实很乱,但以后什么样谁都不能保证,于是有人去柜台那里找到电脑机箱拆了,把硬盘抠出来砸碎。
经她这么提醒,别人也被调动得谨慎起来,一人问道:“要不要把摄像头也拆了?”
蒋文说:“一家小破店,摄像头应该不至于连外线,听说服务费挺贵的。不过你们要是不嫌麻烦就拆吧,多一点保险总是好的。”
所谓的连外线,就是即时把视频信号传送到*察局里的服务器,这样就算自家的硬盘被毁掉,依然可以从*察局的服务器上找到证据,对潜在的抢匪能起到非常好的震慑作用。但是服务费挺贵的,一般都是比较大的商家会这么做。
拆个摄像头也不费什么事,立刻有人行动起来。
蒋文朝牛吉利轻轻点头,表示自己没什么话要说了,牛吉利便开始安排人做事。
有人负责收拾尸体,有人负责清理地面,有人负责扶起货架,有人负责去二楼南窗盯着楼下的动静,有人负责在北窗监视小区院里。
他们人多,盯梢的事情轮流做,虽然很无聊,但是店里这么多好吃的好喝的随便拿,倒也没什么意见。
暂时没事的人就围在桌边打牌吃零食喝饮料,好不惬意,刚才杀人的事情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明靓家。
客厅的地面已经收拾干净了,因为明靓坚持要在厨房一起做饭,花布纨便说既然你不用照顾你妈妈,就去把客厅收拾了吧,总是放在那里也不好,一会儿你妈妈出来看见了肯定会影响心情。
明靓其实是不愿意去碰那具尸体的,但是听花布纨这样讲便答应了,招呼田一生帮忙。
两人配合着把尸体装了起来,整个过程明靓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很平静,反倒是田一生常常把脸转到一旁,不敢直视。
他们收拾好客厅以后,过了一会儿花布纨也把饭做好了。
厨房里,四个人围着一张小桌而坐,有点儿挤。没办法,明靓家里就只有这一张小饭桌,厨房太小,就算有大桌子也摆不开。
此刻田一生成了焦点人物,其他三个人时不时就会瞧他两眼,弄得他很不好意思。
明母用很欣赏的目光看看田一生,又对女儿说道:“你看看人家这姿势多好看,端端正正的,你再看看你,白长得这么漂亮,吃饭也没有个女孩儿家的样子,坐没坐样,吃没吃相。”
明靓半边腮微微鼓起,正在闭嘴咀嚼饭菜,听到母亲的话之后,咀嚼的动作缓了下来,斜着眼睛看母亲,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其实她的吃相并不难看,既没有狼吞虎咽,也没有趴到桌子上,仅仅是坐姿不如田一生那般端正挺拔而已。
明母又对花田二人笑道:“看,又拿眼睛斜我,没大没小的。”
花田二人相顾一眼,又齐齐朝明母干笑两声,啥也没说,闷头吃饭,也不敢去看明靓,免得她下不来台。他们在家里也斜着眼睛看过父母,在这件事情上真没脸去嘲笑明靓。
花布纨喝了一口粥,又打量起了坐在身边的田一生,不得不说,这哥们的吃相确实很文雅,一手端碗,一手持筷,背直肩平,有一个好架式。长得好,气质好。如果这世上女人为尊,那田一生肯定就是一个祸水。
田一生发现他在看自己,咽下食物,皱眉问道:“你看我干什么?”
花布纨也学着他的姿势坐好,笑着说:“没什么,学习学习。”
话音刚落,明靓就在一边把话接了过去:“临时学过来装相有什么用,等到没人的时候还不是现原形。”
明母无名指勾回筷子,食指尖在她胳膊上戳了一下,责备说:“说什么呢你,人家那是在学好,总比你不学好强多了,还说风凉话。”
又对花布纨说:“别跟她计较。这丫头就是不好意思了,她一害羞就拿话刺人。”
“妈,你说什么呢。”明靓不干了,说话有点拖长音,看着母亲的眼神有点不满。在母亲面前,小女孩儿的姿态不由自主地展现了出来。
花田二人一起打了个冷战,这个女人……真的是班上那个霸气侧漏的男人婆吗?
明靓很快就意识到了在场的还有两个外人,自己这个样子怎好让他们看见,偏偏看也看了,又不能把他们怎么样,眼神像飞刀一样嗖嗖嗖地往花田二人脸上丢。
花田二人低垂眼睑,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生怕发出半点声音。
明母笑了笑,喝了一口粥,手指在眉心附近揉了揉,笑容也收敛了,尽显疲态。
花布纨的视野焦点虽然在碗里,余光却仍在不断观察周围,看到明母的动作,抬眼问道:“阿姨,你怎么了?”
明母微笑回答:“我没事。”
花布纨早就感觉她在强颜欢笑,看上去状态不错,但这些都是装出来的,实际上精神萎靡。
原以为她是刚刚从走火入魔的危险中恢复过来,难免会疲惫,现在看来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花布纨朝明靓递去一个眼神,示意她好好看看母亲。
明靓会意,朝他翻了个白眼,像是在说用得着你一个外人操心吗,我自己的妈妈,我比你更关心,伸手去摸母亲的额头。
花布纨无奈地撇了撇嘴,这个女人,怎么啥时候都像一只斗鸡似的。
明靓摸摸母亲的额头,担忧道:“好烫,一会儿吃点退烧药吧。”
明母说:“家里没有药了。”
明靓说:“吃完饭我去买。”
花布纨说:“你在家照顾阿姨吧,我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