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布纨听见她这么说,当真是一句话点醒我梦中人,吓得我屁滚尿流失了魂,不由得非常懊恼,心想我真是够笨的,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明靓的话,不懂的人听了之后半天也不会懂,但是她们二人之间却是秒懂。
花布纨说自己是5000米冠军,那是想提醒她,别费力追了,5000米那么长我都能拿冠军,你怎么可能跑得过我。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他很快就被明靓捉住。
明靓立即反过来嘲讽他,这不是比赛,这是在打架,我不需要陪你跑5000米来证明谁更能跑,只要在球场的长度内追上你一次,你就完犊子了。试问你连几十米的距离都跑不出去, 5000米冠军又有什么用!
而球场的长度……花布纨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刚才还不如多做几个变向,说不定更容易脱身,因为他知道,球场的长度正是明靓最最擅长的距离,每天她都在这个距离上练习过不知道多少次速跑,为了能在比赛中抓住机会抢攻,为了能在进攻失败后快速回防,在这个距离上,她不知挥洒了多少汗水,燃烧了多少能量。
说白了,比体力和耐力,自己能赢。但是短距离内的爆发力,别看明靓是个女生,自己还真就比不赢。
尤其现在,每个人都选择了一种力量体系,能力发生了很大改变,说不定自己的体力和耐力都已经不如她了。
虽然花布纨已经想明白原因,但是受制于人,明白也不能解决问题,不过是事后诸葛亮而已。
他尽力转动脖子,回头望去,用眼角看见明靓跨坐在自己背上,背对着自己,两只手分别扳住自己的小腿,上身后仰,正在用力把自己的双腿向后背对折,这要是让她把力气用足了,自己的腰非折了不可。
花布纨腹肌发力,拉动双腿向前,内力也不停地往双腿流动,拼命和明靓相抗。
“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也不过就是想想,又不是犯了死罪,不对,这压根就不是罪。”因为正在角力,花布纨说话很费劲儿,有一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明靓侧过脸,也用眼角看着他,怒道:“你闭嘴!亏你有脸说!”说完,手上加了几分力。
“为什么……没脸说?我犯了哪……哪条法规?没听说哪个女生……因为做了春梦进监狱的。凭什么……我就得……受这个罪?”花布纨这一次说话更困难,不过他还是坚持说完了。
明靓的脸因为愤怒而面色发红,听他这么说,向来不知道害羞为何物的班长大人脸上竟然难得的现出一丝羞意,咬着牙,双手用力一扳。
“啊!”花布纨发出一声惨叫。
明靓稍微松了松力道,冷冷地说:“别急着叫,这才哪到哪,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死了。”
花布纨说:“你真要弄死我?”
明靓说:“对。有什么遗言吗?”
花布纨说:“那我求你,把我头拧下来吧,别把我的腰弄折。”
明靓侧过脸,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说话之时,手上力道轻了许多,但仍然死死地压住花布纨,不放他起来。
花布纨总算能把气喘匀了,有些悲愤地说:“头断了还是一条好汉,腰折了……那就是无用之身哪!
明靓一怔,随即脸更红了,瞪圆眼睛,恨恨地骂道:“没个正经,去死吧你!”摆正脑袋,手臂狠狠一用力,身体往后仰。
“啊!”天空中飘荡着花布纨的惨叫声。
明靓将花布纨双腿向前一推,花布纨的腿就像破竹竿一样拍在地上。
她从花布纨身上起来,看见花布纨趴着不动,便没好气地在他腿上轻轻踢了一下,冷冷地说:“别装死,我用了多大力气我清楚得很,你压根就没受伤。”
花布纨吃力地撑起身体,又吃力地站起来,上半身向前探,好像在鞠躬,双手向后伸,在腰椎附近不停地揉搓按摩。
明靓终究是没有真的弄死他,就像花布纨说的,心里想想也不是什么罪过。但是他竟然敢当着别人的面宣讲自己是他的幻想对象,自己肯定不能像没事人似的就这么算了,总要给他一些教训才行。
花布纨半天直不起腰,一边按摩腰椎一边嘶嘶地吸着气。
明靓冷眼旁观,过了一会儿,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还没完没了了,赶紧穿上衣服,走!”
花布纨缓缓挺直上身,又缓缓做了几下腰部运动,就是那种田径队开始训练时做的准备运动,感觉确实没问题了,这才瞪着眼睛说:“你是疯子吗?要是真把我掰折了怎么办!”
明靓很随意地说:“折就折了呗。”
花布纨气得脸都青了。
明靓说:“你瞪什么瞪!我心里有数,弄不死你。再说了,你还有理了?”
花布纨低下头,扁了扁嘴,转身朝着自己被扔在地上的外套走去。
明靓在他侧后方不远不近地跟着。
花布纨指指远处的灰色外套,回头说道:“你不是说我跑不出球场吗?你看这都多远了。”
明靓白了他一眼,“废话!咱们的速度都比以前快了好不好,我开始追你之前,你就已经跑出去很远了你不知道吗?成心找茬是不是?”
“行行行,你有理,你有理。”
走到近前,花布纨捡起大衣穿好,又走向张首辉的尸体。
“你要干什么?”明靓神情间流露出些许抗拒,不过最后还是跟着花布纨一起走近。
看着张首辉没有一丝活气的、惨白的脸,还有隔着衬衣也能看见的凹陷的心窝,还有周围雪地上的血迹,明靓不由得捂住嘴。
她感觉有点恶心,不愿再多看,眼珠微偏,看见花布纨蹲着,正在脱下张首辉的手表,问道:“你拿他的手表干什么?战利品吗?”因为捂着嘴,声音有些闷。
花布纨回头,仰着脸看她,摆出一副像在看白痴的表情,这可把她气坏了,抬起拳头就想揍他。
花布纨举起手表说:“还战利品呢,你能解锁吗?不能解锁也就看个时间而已,有什么用。”
明靓放下拳头,不服气地说:“还能报警呢。”
花布纨点点头,“嗯”了一声,手指连拍了三下表盘。
“喂!你疯了!”明靓吓一大跳,凶手拿着受害者的手表报警,这不找死吗!
连拍三下表盘是紧急呼救的操作手势,屏幕立刻被唤醒,并切换到紧急呼救的界面,然而上面却显示着一个红色的叉,以及文字“呼叫失败,是否重试?是,否。”。
明靓问:“这是上次的吧?”
花布纨说:“对啊。你不是在旁边都看见了吗?还问。”
明靓恍然,“对啊,他已经呼救过了,怎么没有人来?”说着抬起头,转身将四面天空都看了看。
花布纨问:“要不再试一次?”
“别!”明靓连忙阻止,“要是这次呼叫成功了呢?咱们怎么办?”
花布纨笑了笑,“你怕什么?人又不是你杀的,我杀的我都不怕。”
明靓说:“为了这个混蛋进监狱也太冤了!”
她朝张首辉瞥了一眼,不由得感到厌恶和憎恨。
张首辉朝她出手,最开始她还以为是想掐死她,报她当初拒绝之仇,但是后来看见他捉住蒋文,又跟踪追来,才明白并没有那么简单,究竟想干什么,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一想到可能被张首辉这样的烂人玩弄,明靓就气得忍不住发抖。花布纨对张首辉下杀手的情景她全看见了,张首辉口吐鲜血的样子,骨头断裂的声音,所有的情景她全都看得明明白白,听得清清楚楚。
乍开始她也吓得不轻,毕竟这种事对一个十来岁的少女而言真的很震撼,不过一想到张首辉的所作所为,她越看越觉得解气、痛快。
所以,尽管花布纨手上有人命,但是因为这条命是张首辉的,明靓就觉得他并不可怕,反而是一个好人。尤其听到他的那一番实话,再加上他没有趁机对蒋文做什么猥琐的事情,感觉这人还是挺正派的。
但是,擅自拿自己来幻想,这也是绝对不能随随便便就算了的事情,肯定要揍一顿以示惩戒。
现在该死的人也死了,该揍的人也揍了,明靓本来心情挺轻松,谁料又被花布纨给吓到。
花布纨看了看她,笑着说:“行,那就算了。不过我估计,就算再试一次也不会有人来的。”
明靓问:“为什么?”
花布纨摇摇头,“还不能确定。先回学校看看吧。对了,田一生怎么样?”
明靓哼了一声,“没怎么样,丢了魂似的。我问他来不来帮你,他不来,我就自己来了。你们不是挺要好的吗?这也太不够意思了。”
花布纨微笑说:“像你这样的好汉,毕竟是少数。”
明靓瞪起眼睛,“你什么意思?是在嘲笑我像个男人吗?”
花布纨连忙说:“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你要是像个男人,世上就没有女人了。”心里又加一句:“当然,我指的是外表。”
明靓盯着他问道:“你心里是不是在说‘那些话仅限外表’?”
花布纨吓一跳,忙说:“哪能呢?没有,真的没有。”
“哼!”明靓斜眼看了看他,没再计较,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信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