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杀人
现在的徐晃跟张雨泽那可是越打越熟，几乎两个人没事就碰一碰，有时候为了谁先洗澡，谁先烘干衣服都能打起来，其他人看到了也只能摇头笑笑，完全管不住。
莫仇还是那个老样子，基本只和张雨泽说几句话，其他人与他说话，他就只是简单的回答几句就不说了。像极了班上的老实孩子，只和自己熟的人说话，只有眼角的一丝恨意，才看到出一点背负血海深仇的样子。
王少禹的那把折扇终于坏了，张雨泽和徐晃在第十三次比武中，张雨泽一记撩阴腿向徐晃甩去，结果徐晃脚步一闪，身体后侧，就这样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可惜王少禹去后面洗澡，折扇放在石头上，就这样被张雨泽一脚踢断了。洗完澡回来的王少禹看到自己心爱的折扇已经变成了破旧的芭蕉扇，然后再看看那两个低着头认错的少年。长叹了一声，大喊道：“我的乌木架、立体雕、张芝提笔的草书，你跟了我二十年，没想到今天你就这样没了。”
张雨泽还不知死活的问道：“那个张芝，他很有名吗？”
这一下所有人都被这家伙惊呆了，徐灼然解释道：“张芝前朝蜀国人，有人说他学崔、杜之法，因而变之，以成今草，转精其妙。字之体势，一笔而成，偶有不连，而血脉不断，及其连着，气脉通于隔行，还被有些人称作草圣，现在市面上的字都是天价了，就别谈这么一把精美的折扇了。”
张雨泽听到这里，把脑袋拉的更低，说到：“王哥，好室友，好兄弟，好父亲，下辈子我就给你做牛做马了，这辈子你就放过我吧，要是你看实在不行，我屁股还算白净，要不要将就一下，只要您吩咐，我立马就去洗干净。”
听到这里的王少禹终于怒不可遏，大喊道：“你们两个给老子滚，快去给爹我心爱的折扇挖个坑，埋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
听到这个惩罚的两人哪有不从，连忙拍拍屁股去挖坑了。
然后这个之前翩翩风度手拿折扇的少年，现在只能手拿芭蕉在那里附庸风雅了。
就这样在不要脸的张雨泽带领下，八个人都开始慢慢的互相接纳，互相嘻洗打闹起来，只有林霁寒一直看着的纳兰清亦还是一副冰美人的样子，一袭紫衣，像一朵孤傲的梅花傲立雪中。
期间宋嘉木问张雨泽为什么不去拿出他的厚脸皮去跟纳兰清亦说话，哪知这家伙跟要他去献身一样，决然道：“我已经有语苏姑娘了，可不能在继续勾三搭四，我怕语苏误会。”
第二天傍晚，九个人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活动，一起围着篝火吃着烤肉，一旁的张雨泽还在抱怨道：“买的那点盐巴都快用完了。”说完顺手还把一堆干材往火中丢去，让火光更光亮的照射在众人脸上。
可这时候张雨泽看到远处的火光照出一个人的阴影，一个身形矮瘦人朝这边缓缓走来，张雨泽赶忙朝那边指了指，众人一起看去，就看到刘陌那有点干枯的脸，在火光的照射下更加令人生怖。
张雨泽可不敢跟这个老头去调侃，上次的教训还历历在目，赶忙闭口坐正。哪知刘陌还是对他说道：“你，跟我来。”
张雨泽这下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以为这老头在针对自己，但是没办法，在他的独裁统治下就得听他的。只得拍拍屁股起身跟着他去了。
过了十几分钟，刘陌重新出现，再一次叫走了一个人。就这样，九人被分别带走，在这片黑夜的森林开始了今晚的行动。
张雨泽手拿刘陌给他的一尺长弯月小刀，手放在刀身上摩挲了一下，就顺势插进了腰里。嘴里嘟囔道：“这个刘老头，大半夜还要我给他砍草药，明天白天不行吗？我这都走了一百多米了，还是没看到你说的那些红色叶子，绿色花的草，不会是故意拿我开刷把。”
十五的月亮特别圆，下面的森林也在这明亮的月光下格外照人，树木虽然把月光分割开来，却也让这座森林更加具有层次感。四月底五月天青蛙已经开始呱呱叫起来，也带给了这片幽暗的树林些许热闹。
正当张雨泽胡思乱想的时候，草丛中一个黑影闪过，左手握拳一把就朝张雨泽呼来，张雨泽看到这一拳本能的就往后退，身体受到了惊吓后被脚后面的枯木给绊倒。
张雨泽看向那个在月光下脸上带着刀疤，恶狠狠看着自己的中年人，刚想要问他为什么要朝他挥拳，就发现那人的右手已经开始准备抢夺自己腰间的小刀，心里一惊的张雨泽赶忙左手扶刀，右手抽刀，向着那人划去，可是因为自己掌握灵力的程度最低，只是把那人的手臂划出一道伤口，没有给这个二境土匪造成致命伤。
那人看到手臂被划伤反而更加面目狰狞，右手的伤口流出鲜血也不管不顾，继续向张雨泽出拳。张雨泽第一下出刀都是下意识的反应，这时候就更加呆滞了。
于是这一拳就这样落到张雨泽脸上，整个人倒飞出几米远，手中的弯刀也横飞出去。那人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愣了一下，赶忙往前扑，一把捡起落在地上的小刀。
张雨泽看到刀被抢走，双脚发抖，想要逃跑，却发现腿脚根本动不了。看着那个一步步走向自己，脸上带着人，只能靠着双手出力慢慢往后移动。可这个速度那里比得上那人。
张雨泽眼神呆滞，嘴角张大，面部肌肉抽搐，看着那人已经开始举起刀准备朝自己刺来。巨大的恐惧使他在这一刻面前停止了思考。
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跑字的声音，把张雨泽惊醒过来，看那人也被这个声音给打断，急忙双脚一登，麻木的痛感传来也来不及管，双脚弯曲就开始朝着那个声音跑去。
那人朝着远处发出声音的地方看了看，由于没有看到人，一时间搞不清楚那边到底什么情况，长期的土匪生活已经让这位仁兄趋利避害成为了本能，对于这种情况肯定是不去，保命要紧。可是想到那个矮瘦老头说的：杀死其中任意一个学生，可以免死，在官府的犯罪记录可以全部消除，而且每杀一个人就可以得到白银一百两。
又想着自己当初为了生活而上山当匪徒，这次下山抢劫被官府截住，本来以为就是一死了之，可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被带到那个老头身边，并且告诉他们还有这种好事，怎么能不拼命去办。于是重新双手握住，给自己打了打气，朝着张雨泽跑的方向追赶而去。
张雨泽拼命的跑，路上的树枝和花草完全阻挡不了他的步伐。正当张雨泽漫无目的的瞎跑时，一双手朝张雨泽拉来，一把将张雨泽拉到旁边一颗大树的背后，两旁还有一些灌木遮掩。
张雨泽惊魂未定，看到有人拉自己的手想拼命挣扎，可那双手只是捂住张雨泽的鼻子，等张雨泽缓过神来一看，看到原来是林霁寒在自己的身边，才开始两腿发软瘫坐在地上。
林霁寒缓缓松开手，让渐渐平静下来的张雨泽深呼吸几口气，才凑近张雨泽耳边说道：“今天这个森林好像有很多个这种亡命之徒，我在那边就看到了一两个，好像在到处找我们这种人猎杀。”
看到还一脸恐惧的张雨泽，林霁寒继续说道：“今天这个情况很有可能是刘老头给我们出的题目，要我们自己学会应对这种情况，我们跟这帮人应该是不死不休的状态，所以现在你不能这样蒙圈了，杀了他们我们才能活着离开这片森林。”
张雨泽还是那副模样，双手死死的拉着林霁寒，看着张雨泽这个样子，林霁寒气不打一处来，向张雨泽吼道：“你现在有危险，你就不怕秦语苏也有危险吗？你现在这个样子这么去救她，还是你等会要抱着秦语苏的尸体在那哭？”
一听到这话的张雨泽立马清醒了过来，眼神渐渐有了神采，急忙向旁边的林霁寒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林霁寒示意他闭嘴，然后扒开灌木丛，眯着眼睛向外面望去，看见四下好像无人，于是对着后面的人说道：“那个人刚才被我吓了一下，应该不会再过来了，我们现在就尽量小心，我之前看到宋嘉木是被带往东南方向去了，我们先去东南方向找到宋嘉木再说。”
于是两人蹑手蹑脚的往外面走，佝偻着身体。林霁寒左手扶刀，右手做抽刀装。张雨泽跟在他后面，突然林极寒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一样，身体往地面扑去，张雨泽看到林霁寒摔倒了，赶忙想上前来扶他。
可是却看到林极寒转过头来，眼神里闪出一丝狠毒，右手抽刀就往张雨泽背后甩去。张雨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后面那个中年汉子手臂被洞穿，手上的刀离自己的后背仅有一尺距离，由于手臂剧痛，中年汉子的刀握不住掉在了地上。
林霁寒快速爬起来，一拳就打在那人的脸上，把两把刀快速捡起来，一把交给张雨泽，然后一脚把他踹到一颗树木旁。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问道：“为什么要杀我们，是受谁的指使，像你这样的还有多少个人。”
可这位刀疤脸汉子不怒反笑，眼睛闭着，喘着粗气道：“你这个小娃娃还知道算计我，先提前跟我说我不可能在这里，放松我的警惕，然后再假装摔倒，用另外一个人当诱饵引我出手，最后再给我来这一下，你说你小小年纪算计的这么多。”
林霁寒把刀往他的脖子上继续一顶，锋利的小刀划破一道小口，继续笑眯眯的说道：“你不用说别的来拖延时间，那样只会让你受更多的苦，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而不是在这里顾左言他。”
那汉子摇摇头笑了笑：“你们只需要知道，我们有接近二十人，都是群死囚犯，并不会怕死，他们全部在这片森林里，而且只要每杀你们一人，我们就可以免死，还可以拿走一百两赏银。你说，这种买卖我为什么不去做。”
林霁寒沉默了一下，向旁边的张雨泽问道：“你有没有绳子，我们把他绑在这里。”
可还没等张雨泽回答，这个人突然发出张狂的大笑，对着天空大喊大叫，林霁寒瞬间脸色煞白，用刀抵住他的脖子，一拳打在他的脑袋上，尽量压低自己愤怒的嗓音说道：“你难道就不怕死吗？还敢在这里大声呼叫。”
可脖子上已经有了鲜血的汉子继续声嘶力竭的说道：“反正我杀不了你们我也是一个死，还不如死前托两个垫背的。这样我也算是报仇了。还有，你们现在居然不杀我，是因为你们怕吗？真是可笑啊，天章书院的人居然怕杀人。”说完在那里张狂的笑，脖子上扬，鲜血淋漓，好像在告诉世界自己终于有一样能比得过他们这帮天之骄子了。
林霁寒手中握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眼神闪躲不敢看向那人的眼睛，双手颤抖，却始终狠不下心来一刀割破他的喉咙。张雨泽看着自己手中的刀，再看看那个张狂大笑的汉子，双手握刀，没有按照徐灼然教给他的任何一种握法。而是像小孩子一样双手交叉握住刀柄，刀身向下，闭上眼睛发了疯一样的冲向那个汉子，用刀一把扎进他的肚子，然后发了疯一样的拔出刀再一次将刀捅进他的身体。就这样不停的做着机械的拔、捅。
直到林霁寒在后面死死的抱住他，他才慢慢收刀，然后看到林霁寒早已在他的脖子上割开一道口子，鲜血一直沿着粗麻布衣到了血肉模糊的肚子上。
见到这一幕的张雨泽胃里翻江倒海，急忙跑到一处树下吐，把自己这两天所有能吐的都给吐了出来，然后就一直在那里干呕。
林霁寒也好不到那里去，他不想看向那具尸体，但眼神总是会不自觉的往那边瞟，看到张雨泽在那里干呕的也差不多了，走到张雨泽身边，喉咙干枯，嗓音嘶哑道：“我们，我们挖一个坑把他给埋了吧！”
张雨泽看着已经快要疯狂的林霁寒，茫然的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找到一处土地湿润的地方，就开始用手刨，忙活了半个时辰，终于觉得大致差不多了。才来到那具尸体旁边。两人一个抬脑袋，一个抬脚，就这样把尸体送到了挖坑处，可是当两人把他的尸体往里面扔的时候，发现根本扔不进去。长度根本不够，张雨泽想要将尸体拿出来重新挖坑再填埋，却看到旁边的林霁寒在那里疯狂的大笑，他跑到旁边举起石头就往尸体上砸去，张雨泽想看阻止他，可是刚来到他的身边就好像被那癫狂给感染了一样，也寻找石块开始朝那尸体扔起来。
不一会，石块堆满了尸体，鲜血已经无法从石块中漫出，那个刀疤脸汉子就这样被这两个异世界的少年给杀死，死后还埋在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林霁寒还用刀挖了一块小草放在石块上，两个人坐在石块上面，看着那没有泥土支持下破败的小草变态的大笑，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坐在尸体上面。
可是好像又只有两人清楚，这块石块深处埋葬的是什么：那是两个少年在哪个世界的良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