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一旁的红漆木盒子,拿起来,打开,里边是一叠书信,还有,前不久被自己弄丢的簪子。那是她母亲的遗物。
原以为,是自己不慎弄丢,之后怎么也都找不回来,但如今这簪子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心中更是忐忑万分。
她却没有第一时间,拿起簪子,而是拿起那一叠书信,看着信上的落款,都是柳玉贺,字体强劲有力,点到为止,刚中带柔,一段字写完,末尾总会有一个点,那是她父亲,柳玉贺写字时候的习惯。
一封封信中,字迹皆是父亲的字,信中提到的人,有自己母亲的名字,也有当今皇帝和朝中太傅张祁的名字。
心中一时间,不知所措,攥着手中的信件,眼眶不知何时,竟然蒙上一层雾。
转眼看着簪子,将手中的信件放下,待眼眶里的泪光慢慢消散后,一点一点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慌,这个时候,绝不能冲动,不要哭。
“陛下,给我看这些东西做什么?这些东西我不是很喜欢看。”
李商看着她那一副模样,殊不知,她看信件时的那些小动作,神态,都已经被李商尽收眼底。
李商道:“这个人,你该见一见。”说完,看向一侧屏风,挥了挥手。
只见里头走出一位身着锦衣,浅色衣服的中年男子,只是男子看着莫约四十左右,眉眼之中还是带着几分英气。
柳落柒看着他渐渐的靠近自己,两人之间,仅仅只有几步之遥。
“小柒。”
这一声小柒,终究是将她为自己心里筑起的高墙一击破碎,眼中泛起泪光,止不住的流下来。
面前的人,模样与自己的父亲没有一丝不同,身量也差不了多少,声音也像及了自己的父亲柳玉贺,他还在世时,也时常这般叫唤自己。
此刻她又还能顾及这什么,站起来抱着面前的柳玉贺。
“爹爹,你还活着,还活着,我长大了,再也不会让你和娘亲为我过多担心了,我好想您。”
此刻的柳落柒,也不顾堂前的皇帝李商,就只是抱着他,一点也不愿撒手。
“爹爹,慕哥哥说您二位都死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愿意相信,我以为我真的失去你们了。”
“想什么呢,爹爹当时只是晕过去......”
话还没说完,柳落柒听着那一句话,却默默的松开手,后退几步,眼眶中满是泪水,摇摇头。
“你不是我爹爹。”说着,拿起那红漆盒子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那一场大火,院落里的血流成河,她始终没有忘记,如今却只是一句晕过去,面前的人,根本不是自己的父亲,只是一个不知道当时惨状的外人。
声音,外貌形似,又如何,终究不是自己的父亲。
这一切都是骗局,就是为了引她出来,说出自己的身份,然后呢,杀人灭口!
她跑出前厅门口,看着院子周围,不知什么时候,站了几个宫中侍卫服饰的人,这些人想来就是李商的人了,手里紧紧拿着盒子,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只要她离开这府中,到了外面,总不至于处处受制。
她不顾别的,一心沿着自己进来时的小路,跑着,跑下台阶时不慎踩中自己的裙摆,整个人摔倒在地。却还紧紧的护着手中的红漆盒子。
侍卫随即过来,将她团团围住,其中两个人将她扶起来,拉着她就往前厅去,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是无用之举。
侍卫将她带进前厅后,看向李商,随后离开前厅,一出去,顺带将门窗全部关紧。
柳落柒将盒子护在胸前,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
脚踝的一阵剧痛传来,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什么法子可以离开这里,脚踝扭伤,此刻已经走不动路。
李商却还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看着柳落柒,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
柳落柒道:“奕朝陛下,太傅,你们高高在上,想来我父母的死,也和你们脱不了干系。”
她不想再隐藏,只恨自己无用,到现在都还不能确定,灭了柳家的凶手究竟是谁。
面前的人,顶着柳玉贺的脸,蹲下来,撕去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的脸,竟然是张祁。
所以,今天这一切,都是张祁和李商的局,联想到自己父亲的信中,那些关于张祁和李商的那些话。
张祁将柳落柒扶起来,扶着她坐到椅子上。
“你果真是玉贺和我妹妹的孩子?我是你母亲,张初的亲哥哥。张祁,你舅舅啊!你可知,二十多年前,我与陛下还有你父亲,是最要好的朋友。”
柳落柒看着面前的张祁,眼眸中尽是恨意。
“舅舅,当初我全家死于贼人手中的时候,你又在哪里?陛下,又在哪里?这两年来,你们又何曾去看望过他们。”柳落柒心中终究是怨恨他们。
李商走上前来,从她手中拿回红漆盒子,打开,拿出那根簪子:“那日端午节的时候见你带着这簪子,我便知道,你极有可能就是他们的孩子,果不其然,还真是,你大可放心,我与张祁都是你长辈,有什么事情,我们自会替你做主。”
柳落柒的目光渐渐涣散,眼前似乎也在慢慢模糊。
撑着最后的意识,道:“原来,你们竟然在茶里下药,真不愧是奕朝...皇帝......”
柳落柒说完,整个人便瘫软的靠着椅背昏睡过去。
张祁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柳落柒,又看了看李商。
“不是我说你,好好的下什么药,看把这孩子给弄的。”
李商瞥眼看着张祁:“这药还是你给我的。行了,我先把她带进宫里调养,她与晚尘是朋友,想来也能快些解开心结,你若是愿意,进宫住几天吧。否则让你来回进宫,也累的紧。”
张祁点点头,而后走到门边,将门打开,见着门口站着张夫人,想来张夫人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张祁走出来,笑眯眯的靠近张夫人,握着她的双手,道:“夫人,你一直都在这?”
“不然呢!她怎么说也是我带进来的,就算不是你亲侄女,我也得让她平平安安的离开这府上,可不就得来盯着。”
“夫人幸苦了,找几个丫环将她送上陛下的马车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