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无夜在早上十点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有点不太清醒。
得出这点结论的依据并不是他唏嘘的胡渣、潦草如鸡窝的发型、略显呆滞的眼神。外貌略显邋遢并不能表明一个人精神不正常。
让宋无夜觉得自己脑子出现问题的真正原因是:在他枕头旁边躺着一个女孩子,一个仍在睡梦中的看起来还算漂亮的女孩子。
这下完了,我不正常了,我居然出现了幻觉。宋无夜醒来后看到那个女孩子的第一想法。
宋无夜并不是个笨蛋、精神病、弱智。他只是犯了个迷糊,像大多数人早起时一样,脑子总显得不够用。所以即便他是个正常人,也并不影响他会做出一些不正常的事。
尤其是在睡醒后十分钟内的失智状态下,产生一些可笑的想法并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是正常并可以理解的。
“不,我并不理解。”孟二抬起头,嘴角叼着一个吸管,刚从饮料中抽出。
“这又什么不理解的,那个时候我刚醒来,看见旁边居然有位异性,吓得浑身打颤,生怕自己失了身。”宋无夜一脸后怕,用手轻抚胸口。
“等等哦,我跟你捋一捋哦。”孟二严肃起来:“今天早上十点,你醒来。”
“对对。”宋无夜点点头。
“你发现今天跟往常有所不同。”孟二声音一提,“那就是,旁边多了个女孩子。”
“对对。”
“然后你就色从心头起,淫向胆边生。趁人不备,你就侮辱了她!”孟二大义凛然,恨不得此刻大义灭亲。
“你胡说。”宋无夜脸迅速涨成番茄色:“我可是正人君子,道德模范,小学时可是蝉联三届三好学生。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还敢说自己是三好学生,简直是丢我们少先队员的脸。”
“哈?你还是少先队员?你几条杠啊?”
“我几条杠?说出来吓死你!就这么跟你说吧,别人是袖子上戴杠,而我是杠连成了袖子。”
“呦呵,这么说来,你还挺厉害的。”宋无夜眯着眼,掩饰眼角的鄙夷。
“还用你说。”孟二满脸骄傲,随及一愣:“咱们是不是跑题了……”
一阵尴尬过后。
“太不要脸了。居然在我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你的时候,叉开话题,意图逃避。”
“我没有,你别冤枉我。”
“还说我没冤枉你,我刚才明明在那里说你意图强奸,你居然给我扯三好学生。”孟二一脸不忿。
“……”宋无夜一时间无语,“我怎么又成意图强奸了。”
“别不承认了,我都看见了。”孟二表情变得得意起来,“我推门时,刚好看见你正要去亲人家小姑娘,还是嘴对嘴的那种,距离不超过三厘米,还好我来的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刚睡醒,脑子有点懵,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宋无夜无奈道,“你知道的,我经常做梦,一做梦呢,就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你说说,一个女孩子睡在我旁边,我第一反应就是我还没睡醒。”
孟二冷冷地盯着他,似乎如果看他说的有一点不对,就冲上去咬他一口。
“既然不知道这是不是梦,那我就要去验证呀?”
“那你为什么不扇自己几巴掌。疗程短,见效快。”
“我要是没做梦那我不就亏了吗?所幸的是,我有一个方法,可以区分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切,你当自己是莱昂纳多啊,你咋不去转个陀螺。”
“你先听我说完,我的梦大致都一样,都会出现一个女人。”
“这不是春梦吗?”
“我也希望是。可惜,在我所有的梦中,我都会面临同一个结局。当我看见她的时候,我就会走进她。当我走进她后,我就会拥抱她。之后,我会捧着她的脸,她开始闭上眼,撅起了嘴。”
“索吻?”孟二叫了起来。接着他就被宋无夜捂住了嘴。
“安静点,别吵醒那个姑娘。”
孟二扭头看向宋无夜的卧室,房门紧锁,静寂无声。
“我继续了。”宋无夜看着冷静下来的孟二道,“梦中的那个女人很主动,搞得我就很被动,那我就要化被动为主动,所以我就同样撅起嘴迎了上去。”
宋无夜停了下来。
“然后呢?”孟二感到了好奇。而宋无夜要的就是这个发问。
“然后就没了。”宋无夜看着孟二逐渐阴沉下来的脸,不由得笑出了声。
“当我们要吻上的前一刻,梦就自己结束了。从无例外。”
孟二凝重道:“我怀疑你的梦有未成年人保护系统。杜绝一切少儿不宜。”
宋无夜开始苦笑:“这个结局一点都不美好,虽然它很健康。”
“这也不是你变态的理由。”
“二啊,我真不骗你。我什么都没有干。我就是试了试。”
孟二眉头调起,正要开始使用语言的力量。宋无夜慌忙补充道:“我当时,快要吻到那个姑娘的时候,就察觉到这不是梦了。所以当机立断迅速收嘴,而你刚好推门进来。其实吧,一看到你,我就百分之百的确定了,这绝对是现实,现实的不能再现实,因为我梦里绝对不会有你。”
孟二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一丝声音。良久后才道:“刚才你这段话槽点过多,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去吐。”
宋无夜看见孟二终于听进去了解释,不由得安心了下来。
“好了,现在该你跟我解释解释了。这女孩是谁啊,又怎么会睡在我的房间?”
紧接着,宋无夜就看到原本冷静下来的孟二嘴巴又开始张大,表情变得惊骇。心底突然冒出不好的预感。
“无夜,你昨天没喝多少呀!怎么会断片呢?”孟二无法控制自己的疑惑。
“什么?发生了什么?”宋无夜有点慌张。
“这都会忘?这女孩可是你昨天邀请她的呀!是你邀请人家到你家里过夜的!”
“这,这是为什么?”宋无夜发现事情开始超出自己的认知了。
“唉,我服了你了,昨天晚上,你邀请她到你家里,这样子就可以今天一起开启首本了。开始,我还有点不太同意,毕竟首本也算是仪式感比较重要,跟个不太熟悉的人一起,可能影响发挥。但后来,我想到你平常难得跟一个女的这么热情,就支持你了。”孟二一脸慷慨。
“然后呢?”
“然后就到你家了呀。”
“不不,我的意思是,她就直接同意了吗?难道没有拒绝我?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不应该有所警戒吗?”宋无夜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孟二现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你们可不是陌生人啊!昨天你说的可是,她是你高中时期排名第一的迷妹!”
宋无夜一下子觉得天崩地裂,脊骨发凉。随后他意识到一点,那便是他的确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就好像有人用剪刀裁走了他的一部分记忆,只留给他醒来后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