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晚上，我抓住田菲菲那又小又柔软的手，问已经疲乏不堪的田菲菲：“林校长碰过你没有？”
“你什么意思？”
“你明白。”我阴森森地瞪着她，恨不得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我想呢，可他那么有权，那么有钱，身边女人那么多，能插的进去？”
“意思是你排队想给他上？”
“有次喝醉后跳舞，他贴我紧了点，我推开了他，他冷了几天脸，还不给我发几个月的加班费，后来我再陪他跳舞，就不敢用力推了，不过他确实对我没做过什么，连亲也没亲过，只是……”她心虚地说不下去了。
“什么，你说呀！”
“只是有次他喝醉了，回到办公室，要打电话找余诗曼，我说余诗曼有什么好，你天天惦记着，我就不是女人了，不年轻了，他就轻轻捧起我的脸。”
“亲你了？”
“没有，他很失望地放开我，似乎清醒了许多，让我干活去。他爬沙发上睡着了。我第二天还责怪他对我动手动脚，他以我经常加班为由，叫财务处给我涨了五百块工资呢。其实林校长要愿意，说不定我给了他呢。”
田菲菲想着想着，笑了起来，居然对林校长有些眷念。我听得胀气，仇恨似的看着田菲菲，这个罂粟样发出诱惑的女人，不知道跟多少人有这样心知肚明的苟且了，说不定她把我俩的结婚也看成是一场心知肚明的苟且！我实在不敢想象，她那样风情万种、小海豚似的柔软的身体，会和怎样的男人身体交织在一起。他妈的，这个世界上霉气的事，一万或百万人中间才能发生的霉事，都对准我了！我说田菲菲我们明天去离婚，她死活不答应，说你杀了我可以，可婚不能离，不然别人怎么看我啊。我说你他妈的做妓女还要立牌坊，知不知道廉耻怎么写，你那个大学白读了啊！田菲菲反击：“你还不是跟孟晨羽有一腿，我说过你没有？”
她话还没说完，我就朝她心窝里踹了一脚。她直楞楞地躺下去，瞪着天花板不声不响了。
“你别装死，今天你必须跟我离婚，有什么条件，你提就是。”
“你要离，你得把房子给我。”
“准。”
“你还要补偿我十万块的青春损失费。”
“操！”
我提起的凳子举高了，又放了下来。这女的，果然神经有问题。我童子之身给了她，实在是人生一大败笔！把这种女的打发走，花多少钱值得！不然，这辈子不知道会给你惹来多少是非，说不定有一天，我穷愁潦倒，她跟上大款，还要给我戴上几顶绿帽子或者什么呢！
半夜，我打电话叫醒孟晨羽，不管她情不情愿，气狠狠地说：“我要跟田菲菲离婚，需要赔偿十万块青春损失费。我没有，你能不能给我借点？”
“离婚？你俩可够折腾的。”她不无讥讽。
“这跟你没关系，你借还是不借？”我想起那张光盘上的她来，恼恨无比。
“你来拿吧。”她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
人生底牌
那几个月，我感觉我一生都过完了，接二连三的事情让我转不过弯了。后来慢慢平静了，我和田菲菲婚没离，凑合着，偶尔去看看双方的父母，也尽可能表现出恩爱的感觉来。我也开始参加一些学校的事务和决策了，主要负责提高食堂的服务质量。前两天有个学生，拿了一个稀烂的鸡蛋，直接跑到校长办公室，砸在校长办公案头，说你看这个黑糊糊的鸡蛋，能吃吗？把新上来的王校长给弄得一愣一愣的，后来明白过来，学生是嫌鸡蛋太黑了，脏，而且很可能放了几天的，于是王校长紧急召集全校师生大会，在升旗台上站好，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把那个鸡蛋吃到肚子里，然后告诫孩子们：
“艰苦奋斗，你们才能长大成人，娇生惯养，你们只有安于享乐。我给你们说，古人早讲‘艰难困苦，玉汝于成’，中国历史上有多少为中华崛起而立志的人，不在乎自己的物质利益、荣辱得失，只为了集体、国家的利益……”
这个王校长过去读的是政治教育的研修班，他说教起来，跟林校长两种风格。
学生们都不出声。
散会后，孟晨羽找我，谈我俩的问题：
“小元，我知道你为什么没上大学？并不是因为你家贫，而是你有件事刺激了你。你是一个很冲动的人。我听说，你最喜爱的姐姐读大学时，被一个男人包养了，怀了孩子跑回家，在家里难产死了。你一赌气，跑去砍那个男人，结果没成功，反被送到管教所。你就这样放弃了学业，是吗？”
我点点头，头不由得垂下来，使劲掐着有些吃胖的脸蛋，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孟晨羽用笔尖戳戳桌子上的文件，“不过我想让你知道，有些事，每个人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比如你姐姐被男人包养，不是因为她贱，而是你家穷，没办法给你姐姐提供生活费，而你姐姐也不想朝家里要，不想让你老爸去卖血。她选择了一条她能解决的路子，可这条路她没想好怎么控制。我第一次去找华哓龙也是一样，迫不得已，董事长因为我曾当过老师们请愿的代表，想辞退我，我离开是可以，可我女儿怎么办？很难找到同样好的学校，她承受不起动荡，成绩会大受影响，所以我精心准备了偷拍机，去找华晓龙，想寻求他帮助，万一不帮忙，就用偷拍的内容来要挟。这很卑鄙，很毒辣，很无耻，我都知道，可你永远不知道一个母亲的心思。”
“可你还是出卖了自己。你女儿不会引以为豪。”孟晨羽听到我说她的女儿，脸色一冷，几乎要拍桌子起来了。
其实那段时间，有一件事，跟孟婷婷有关，就是怀孕。不管孟晨羽怎么严防死守，漂亮得近乎邪门的孟婷婷还是成为高中男生竞相追逐的对象。没有父亲管教的孟婷婷，随着青春期的萌动，对男生越来越依赖，最后出事了，出了事也不说具体是那个男的，给她子宫里种了一颗幼苗。她怀孕的那两个月里，除了脸部稍有虚胖外，表面上看不出来。可她自己已经感觉到了，恶心呕吐不说，浑身经常乏力。找家私人诊所一查，果然中标了。那段时间只有周日下午不补课，趁这半天时间，她偷偷买来药物，自己进行药流。那是周一中午，大家都去午睡了，她独自躲在洗手间里，一个人吃了药，静静等那颗种子流出来。问题是，打扫卫生的人员听到厕所传出女人吃疼的呻吟，却打不开门，最后叫来保安，把连吓带疼的孟婷婷给堵在里面。事情发生后，除了急忙送孟婷婷去医院外，这几个保安和打扫卫生的女人立即被辞职了。按道理，应该让孟婷婷退学才是，可孟晨羽后面有华晓龙的原因，这件事进行了非正常处理。大家觉得，孟晨羽在教育女儿的问题上十分失败，可她又不承认这种失败，提起来万分冒火。
“我知道。”孟晨羽顿了顿说，“后来我们接触过几次，最后一次还上了床。虽然最后没有做成。那次你送我去悦心茶楼，我就是去见华晓龙，当时我带了自己刻录的光盘，想跟他提条件。没想到，他一见我就说：我知道今天你召见我是有目的的，不过在你提要求之前，我先向你表个态，我很尊敬你，也很喜欢你，不管你抱什么目的来，如果你愿意，我很真心地向你求婚，尽我最大的力来关照你。这么多年来，我和女儿相依为命。对女人，我一直没动心过，可这次，对你是认真的，因为你是我女儿唯一喜欢的女人，她尊重你这个老师，而且十分尊重，打心眼里爱你。我相信我女儿不会看错人。”
“当时华哓龙说得很动情，我也感动，我才知道他老婆早跟别人跑了，为什么原因跑的我不清楚。我早忘记她女儿还是我带的学生。我不知道怎么搞的，还是偷偷摄了像，就心神不定地出来了。他没了老婆，手里的光盘就没了效力，想不到，掉到车上了。”
“光盘确实碎了。”我有些口干舌燥。我很难让她相信。因为我拿不出有说服力的证据。那破碎的光盘作为垃圾早倒掉了，即使能找一堆碎片来，也说明不了就是那张光盘。
“没关系，它的存在与否，意义不大。”孟晨羽又绽出美丽的笑容，不过是昙花一现，她迅速冷脸说，“我已经给华哓龙讲了偷拍的事，他说可以理解。”
“你放心，我会尽快还你的钱。”
她看了我一眼：“算了吧，我没想过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