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已经很轻微,她听不出清楚,咬牙折下了酸麻僵硬的身体。他一个字赶着一个字似地,说了声“对不起。”
对不起,又让你为我掉眼泪。而且,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了。
不敢动作太大地,她摇了摇头。他试图抬起手臂,被她摁住了。知道他是想帮自己擦眼泪,常安说:“我不哭了,你别乱动了。”顿了顿,以更为柔软的声音请求:“闭上眼睛睡一会好吗?嘉睿。”
他默然,按照她说的,闭上了眼。
以为是开去医院,结果车子在曲曲折折的小路上拐来拐去,最后于一个巷口停下了。
“常小姐,你陪老板等在这里。我马上回来。”阿全说。
常安对他点点头,低头看见,李嘉睿眉头依旧深锁着。
也不知是正做着噩梦,还是因不适根本没有睡着。她用指腹轻轻为他展平眉心。
这是她有生以来度过的最长的十分钟,当真读秒如年。
原本披在她身上那件属于他的外套,早在把他匆忙运上车的途中遗失。现在她身上只剩下的裙子,被汗水浸透,黏腻地包裹在她身上,可她却根本顾不得这些。
阿全回来时,后面跟了一高一矮两个年轻男人。他们从她怀里接过李嘉睿时,动作十分粗鲁。
长安忍不住要过去扶,被阿全用动作制止。
他安慰她说:“他们做这些,比我们有经验。”
可她还是放不下心,一步不落得跟在后面。
正走着,不慎扭到了右脚踝,锥心的疼痛随之而至。痛得她出了一头冷汗,却一味咬唇生忍着,走过一扇门,再一扇门,直到被人拦在了竹帘后头。
“常小姐,咱们不方便进去,就在这里等吧。”
听出阿全声音从焦急变为安静,她乱到极致的心总算稳定了一些,“阿全,”常安手扶上墙壁,让自己站稳,“你说实话,嘉睿究竟是怎么了?”
阿全把她扶到了屋子里摆的竹椅上,“老板他…………吃错了一些东西,又跟人打了一架……不过您放心。既然被送到了这里,不会再有问题。”
极为隐晦和含蓄的说辞,也尽可能降低着事情的严重程度,却仍然听得常安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