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个方向,他已把书打开,看到里面一张张印的,居然都是自己的笔迹。
“那个……”她坐到他旁边,“有一次和朋友去吃饭,饭店搞抽奖。挺巧我们中了一等奖。那是一个工作坊装帧手工书的实践机会。过去的时候有些仓促,我来不及找其他的,就从微薄下载了你写的字的照片,作为书的内容……”
“倒是个有意义的活动。”他摩挲了几下纸面,对她说:“谢谢,我很喜欢。”
“我还要留着。可没说是送你的。”哪有这么雅致的饭店呢,这可是她专门跑到手工坊,花了钱,花了心力,一点点做出来的东西。在他面前,不知道该怎么承认,自己爱他的字爱到要收藏起来的地步,只好撒出这个小谎。
“好了,不逗你。就放在你这里。”眼睛里溢出笑意,“你喜欢,我以后再多写给你一些。”
她像小孩子得到糖果,说:“上次你从越南给我寄来的茶经,我正想裱起来,放在客厅里。那你再给写一些别的,我挂在卧室里吧。”
“好。”他搂住她,靠到沙发上,“可以用毛笔来写。想要什么?诗经,还是唐诗宋词?”
“唐诗最喜欢李太白,词则是姜白石……”常安摇头,“不过好像都不太适合放在卧室。不然,从花间集里选一首清丽普通些的就好。”
“花间集?也好,既然是挂在卧室里,”他皱眉笑了下,“牛峤怎么样?柳荫烟漠漠,低鬓蝉钗落……”
“这个是讲离别的。”想起后两句是“须作一生拼,尽君今日欢”,她脸涨红了,支支吾吾:“不吉利。我看还是抄一篇《十善业道经》,无意抬头看见,心情能够变得安静。”
“你信佛?”他有点惊讶。
“不信。只是当成一种很有哲理的东西来看。”想到薛老说他不能修佛的话来,她嘴边泛起缕苦笑,其实她又何尝不是?“能够有信仰的人总是幸福的,很多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他嗯了声,问:“常安,以前有没有听说过阿育王?”
她托起下巴应:“听说是印度历史上很重要的一名帝王?”
“是,而且阿育王和嬴政几乎是同时代的人物。早年都曾用杀戮筑立城基。但到了后来,阿育王选择放下屠刀,崇仰佛理。嬴政则寄希望于长生,秦王朝二世而亡……”
常安若有所思地判断,“那你的偶像是阿育王?是也想成为他那样的人物吗?”
“偶像谈不上,成为另外一个人也很难,惟愿尽己所能。”他沉默了几秒后问她:“还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那些活在俄罗斯清关贸易夹缝中的商人?远不止于此,在欧美甚至亚洲的发达国家,华商往往被扣上倾销、舞弊等不正当竞争的帽子。”
他也曾在外经商多年。现在所说的是别人的遭遇,但何尝不是他自己的?
笑着搂住他的脖子,她说:“嘉睿,你要做的,听起来很了不起。不过,就算暂时做不到也没关系。”
因为至少还有我,需要被你的光辉时常照耀。
常安是两天后到公司分部上班的,办公环境尚可,只是真的如来之前传说的,非常清闲。
她接下来一个月的工作,基本就没脱离整理资料这一块。好在这里下班比在北京准时。她回到家里,看看书,或者出门去看一场电影,打发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