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过钥匙,握住锁头,用钥匙开门,笑说:“前不久我才回来过,预感到会有机会带你过来这里。已经嘱人换了新锁。”推开半扇门,他牵着她进入,“不过小时候的钥匙,我确实是藏在刚才那个缝隙里。只锁不是现在这种,钥匙比现在的个头也大些。”
这里不像他们住过的院落里,各种现代化设施齐备,只在四周装了几只电灯。李嘉睿用手机找到开关,摁亮了。常安得以看清院中的大概模样。
挺小的一口天井,晚上看不清整洁程度,但院子台阶裂缝处歪歪扭扭滋生出几根野草,青黄不接的程度看来,约是来自不同年份的生命。
走了不过十来步,就进了东厢房。他推开门,用手护住她,待到内外空气短暂交换过,带她进去。
屋里布置得随意又简单。
入门挨墙处摆着只罗汉床,上面有只小小的座屏,画着几丛翠竹子。再往里瞧,临窗有张书桌,近里边摆的是只书架。桌上笔墨纸砚是全的,书架上的书也是盛得满满的。
“那时我住的地方不在这里。”他走到书架前,勾起往事,眼神转沉,“不过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会偷偷返回来看书。”
常安抽出一叠砚台下压着的八行笺,掸了掸上面的土,“是千字文。”她把第一张叠在下面,看第二张,“可你小时候的字,怎么秀气的像个女孩子?”
李嘉睿放下手中的书,走过来瞟了眼,摇头说:“这不是我写的。”拿过来,直接取出最后一张,看清上面落款的章印,他的表情凉下来,“是木景尧写的。大概我离开这里以后,他也使用过这里读书。”
“嘉睿,”常安把纸笺抽出来,放回到桌上,“别管别人是怎么想的。我们都要好好的。”
她不认为自己能够比得上蔚岚,李嘉睿的判断说不定也不准确。可这些都不重要,对她来说,值得在乎的从不是木景尧或者其他人的想法。
他低声嗯了声,牵她出来,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你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始终复杂,亦敌亦友。”
她靠在他肩上,“我会和他保持距离的,你不许乱吃醋了。”知道不该,但还是忍不住笑。平时他太一本正经,些微的情绪显露都成了难得。
“这哪算吃醋。”他不大赞同,“是警惕。这几年,时不时,他出现在你身边,也许就是……”
“但我还是认为不可能。”常安打断他,不再开玩笑。
“是与不是,其实也没必要纠结。”李嘉睿坚定道:“我对自己有信心。”
“别太自信。”她站起来,在院子里踱步,“说不定过几年,我吃腻了燕菜,也想换换青菜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