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我们家住的小区里,有一棵很高很大的泡桐树。到了夏天,它会开出很多紫色的花。我一直都觉得那些花长得挺不结实的,总爱掉。”想起小时候的事,常安嘴角微微上翘,“灰色的水泥地上都是泡桐紫的发灰的花朵,色调和紫玉兰很接近。我看着亲切,所以就喜欢紫色玉兰多点。”
“梧桐是栖凤凰的,泡桐嘛……”
“泡桐怎么了?”做了母亲,她已很少流露孩子气的较真表情,“你刚刚说的,植物不分贵贱。”
所以,人也应当一样。
她不说出来,他也明白她此时的话里有话,“这几年我和我母亲的关系有所改观。而且有了些些,她不会像以前一样轻视你。”
“因为孩子,我的地位也有所上升吗?”她对这种母凭子贵的现象很感无奈。
“事实虽然是这样,”他说,“不过最关键的还是你,我,些些,过得开心不是吗?其他的别想太多也别想的太复杂。”
“我明白的,”她笑着说:“你母亲毕竟是离我生活很远的人,说这些话,只是纾解自己的紧张。不用担心我,嘉睿。”
来之前,常安给些些做过功课。告诉她,在祖母面前要守礼。可是三岁的孩子,守礼体会不深,认生倒是一等一。
李母见了他们,虽然话不多,可始终牵着孩子的小手不放,看眼神就知道喜欢些些喜欢的厉害。常安看在眼里,深感唏嘘。
李嘉睿小的时候,李母和丈夫不合,肯定不会将对儿子的爱,像如今对些些一样袒露出来。而她做了母亲之后知道,母爱是刻在女人骨头里的天性,想挥脱也挥脱不开的。所以对于李母当年的压抑,她可以想象得到。
不一会儿,有人端了茶点上桌。被哄着吃了一块甜糕后,些些和李母亲近了不少。等到她们要离开,她主动开口留他们多住两天。不过却被李嘉睿找了借口回绝。
常安见他话已出口,也不好再说什么,心想还是慢慢来,说不定些些以后会成为拉近李嘉睿和李母关系的桥梁。
见过他的母亲,他们就去了S市。
当初他们分开四年,是常安“任性而为”所致。常父心底有气,可也没道理冲李嘉睿发。但是女儿终于有了归宿,他也算好了一桩心病。
借着高兴劲儿,常父多喝了两杯。酒足饭饱后,被常安搀到床上睡了。随后常安带些些洗完澡出来,看见李嘉睿竟也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常安对些些比了个“嘘”的姿势,怕他吵醒他爸爸。些些以为是在做什么好玩的游戏,竟真的不出声音了。
把些些带到卧室,哄睡着了。她赶紧出来看他的状况。
这个季节暖气早已经不再供应,但天还多少有些冷,她想了下还是把他叫醒了,“嘉睿,我送你回酒店睡。家里太挤了。”看他惺忪睡眼望过来,她解释说。
“不用,”他微微叹气一声,但她听着却更像是笑声,“抱着你不就不冷了。”
他喝了酒,眼眸里像是蒙了酽酽的雾气,常安看得有些发怔,过会儿才说:“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被子。”
他却不让她离开,从沙发上坐起来,从后面环着她的腰:“一眨眼,我们认识15年了。”
“是,真是难以置信。”她沉默了会儿,最后感慨地笑了:“以前我是及肩发,现在是长头发。以前夜里很怕黑,但现在却不怕了。很多事情都变了,但还好,你还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