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这里,正在脱掉风衣外套,听到他问这个,生生顿住动作,头垂下去说:“户口本上登的是常些些。”
他眼神有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摘掉戴着的眼镜,捏了捏鼻梁,看起来疲倦非常,“你是认为我没尽到父亲的职责?”
“不,不是。”当时她想的是以后等他亲自给孩子起了大名后,都要再改掉这个不正式的名字的,便没多想直接报了上去。可到了如今地步,她已不能再如实告诉他这些。
“爸爸,我饿了。”嘴上说着,小手却往常安这里招,很明显是听出李嘉睿口气不好,想要维护他妈妈。
他把小手拘到自己怀里,“好。”转向身后人,“吩咐上菜吧。”
他们来之前,菜就已提前点好,没有一个冷盘,大多是口味清淡或偏甜一些的软糯食物,就连喂给些些喝的果汁也是特别加热过的。
常安照顾些些吃东西,自己却没有吃多少。而且全程她和他没有太多的交集,等到些些差不多吃饱了。她反而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好了。
李嘉睿哄了些些几句话,小孩子就开心得被人带到外边玩了。身边没了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常安却并不感到轻松。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用牛皮纸包得很严的东西,推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他拆开牛皮纸,看到里面居然是他们的结婚证,是那次她离开,唯一带走的东西。
“我明天就回去了。”这个时候,她尤其不想面对,“我不在,相信这些你也能办成。”
“常安,”他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眼神变得格外不对劲,问:“你是想跟我离婚?”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话。”她加重语气,手心里出了很多汗,别过头抿起嘴唇,拼命压抑情绪。
“我说离婚,你就同意?”他忽然擒住她的肩膀,强迫她转向自己,看见她眼圈红了,心里又不忍。
来之前,她尚且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期望。希望事情还能有转圜余地,可看到他的冷漠,她不得不信,“同意。”
他轻轻叹了口气,松开了她,“办理离婚,夫妻双方都要到场。”口气平静下来,“最起码等到明天。”
听见“夫妻”两个字,像是有针在常安心上扎了下,“但我明天必须要回去。”
“那就留到下次再离。”
“……”
“妈妈,妈妈!我今天晚上能不能去爸爸家里睡。”些些这时不知从哪冒出来,钻到她怀里恳求,“刚才那个叔叔说,爸爸家里有好多好多玩具。”
常安看向阿全,后者神色坦然,怎么也不像个会撒谎的人。她不想深究这件事,蹲下身来跟些些解释,“些些乖,爸爸家里不方便。明天我们回家了,妈妈给你买新玩具好吗?”
她从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告诉他不要轻易要别人东西,也不要轻易打扰别人。爸爸两个字对他来说,其实更像是宇宙战士的武器,是很威风的存在,但比起妈妈来说,也只是陌生人。
些些不开心地噘嘴,但不敢不听常安的话。
李嘉睿从常安怀里抱起来些些,“没什么不方便的。”他低头看着她,“他跟我走。你不去,阿全可以送你回宾馆。”
他一句话呛得她无话可说。
从些些出生到现在,毫不夸张地说,他们没有一夜是分开的。孩子被他带走了,就算他不欢迎她,她也要跟去的。
他们去的已经不是他四年前的住处,换做市郊一处复式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