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风用力推开房门,本打算进门也给齐婉婉个大嘴巴子先让自己消消火,但结果抬眼看见她双腿并拢脊背挺直规规矩矩坐在床边低头认罪的样子气就有点消了。
“起来!”他口气不善,“站着!”
齐婉婉就只好站起来。
顾晓风自己走到床边坐下来,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面前,偷偷看他的齐婉婉于是老实蔫吧地走到他指的地方站着。
“知道该干啥不?”
齐婉婉从回家到现在就在考虑这个事儿,立刻在第一时间回答:“认错,道歉,改正,以后再不犯。”说是这么说,但如果下次还是被个女人非礼搞不好她会重蹈覆辙,那都是她本人也说不准的事。
“认错?”顾晓风都被气笑了,“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齐婉婉不动,心里最大的疑团就是这个,偏偏顾晓风还问,她本来还等着他教自己呢,纳闷。
顾晓风翘起二郎腿,语气平淡地叮嘱:“以后呢,跟你那帮闺蜜学学,嘴巴甜点,脑袋警醒点,Anita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许回嘴,不许拒绝,更不许……反抗。”
她惊愕地抬眼迎上他的目光:“你竟然甘心把自己老婆送到别人床上?”这个时候她就自然带入顾晓风的老婆是司徒超楠而不是自己,她总是习惯从精神上将自己放到安全地区,那是因为她平日的生活太不安全。
“老婆?”顾晓风冷笑,“我的那个什么老婆是怎么回事儿你不知道?”
“那你就不怕别人说?”她虽然能够明白他的想法,但是司徒超楠自己出去乱-搞和他将老婆送给别人乱-搞是不一样的吧,很不一样。
“说什么?”他叹息了一声:“我看你还是不懂,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地位,弄明白了吗?不是让你多问问文怡和阿兰吗?”
身份……地位?站久了有点累,齐婉婉蹬了蹬双腿,她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见她还是一副不开窍的表情,他强忍着又说:“那你说说,为什么司徒超楠会嫁给我?”
“利益婚姻呗。”想也知道,司徒家有权势有名誉,顾家有钱。
“傻~B。”顾晓风骂了一句,忍无可忍:“你以为司徒超楠和顾晓风是平等的?司徒家和顾家是平等的?”
齐婉婉无语了,甚至连反驳他骂她那样严重的话都不能,难道不是这样?司徒超楠和顾晓风的地位不是平等的?
“顾家的本源在北方,是几百年的大家族,和帝都的Anita家一样,都是在当地有盘根错节关系的名门,我们这代甚至上面一代出生的时候,脚踩的就是上流社会的地。”
齐婉婉不懂,这个话头让她觉得很深奥、很高端,又有点自卑,还很不想听,但是,只能忍。
“司徒家是什么玩意?”他的语气很不屑,“在司徒爸爸之前他们家连个屁都不是,他一辈子都用来打仗也不过混到现在的位置,可一退下来还剩什么?就算现在身居高位的都是他提拔起来的老部下,那又如何?如果不是怕被人说忘恩负义所以对他还有一份表面上的尊重,他仍然屁都不是。”
齐婉婉终于懂了点儿,就算司徒爸爸再有王霸之气,那也只是气,不顶钱,不顶官,不顶事。
“陈纱为什么要从政?她个半老徐娘原本只是社会上民间组织的挂名头头,玩玩罢了,就是因为不甘心好不容易老头子混到高位上颐指气使却再度沦为平民,她只能走这条路,凭借当时还算有人脉的老头子到处拉赞助,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和还算精明的头脑上位。可她上位又怎样?联合协会一直都在那里,没有百年也有几十年了,椅子常常换人坐,不是她也会是别人,她只是为了权力为了钱自己甘心去当傀儡,司徒家不管在顾家还是Anita家或者其他的支持者出资人面前都只是条狗,还是看门用的顶多只会汪汪叫连随意咬人都不可以的最低等的狗。”
之前顾晓风让她道歉的时候她也是刚刚知道Anita是司徒母亲陈纱的支持者。
“可是,没有司徒家,你们顾家怎么在帝都站稳?”她也是有做功课的,顾家原本在北方势力很大是没错,但到了藏龙卧虎的帝都还不是一样屁都不是?
顾晓风又笑了:“我有钱,顾家有人,有势,就算不娶司徒超楠,还有张超楠李超楠,只要我肯大把的拿钱,就算是结婚的女儿也可以离婚再嫁给我。但相反的,司徒家不可能再找到一个像我这样又肯出钱,又肯出势,又肯戴绿帽子养婊-子的冤大头,我是唯一的选择。”
齐婉婉突然想笑,努力抿着嘴,但顾晓风仍然视而不见。
“我没有一点多抬举顾家,说真的我也不是万能的,有很多事情力不从心,虽然Anita家没有我们钱多,人也没有我们势大,但是他们家在帝都根深蒂固,别说是嫁出去的女儿,娶进来的媳妇,亲朋故旧,就算是仅仅商业利益上的合作伙伴都牢不可破。像他们家一样的大家族在帝都也不过就那么三五家,如果说他们是手眼通天的巨树成精,我们顾家顶多算是刚搬迁来盖房子借树荫住下的居民而已,除了我们家,其他大多数人也都和顾家情况差不多,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件Anita办不成的事,现在你懂了吗?”
现在齐婉婉是真正懂了。不光顾家不能得罪她,其他人也一样不敢得罪她,谁能保证没有求人的时候?所以就算顾晓风的钱更多,又有可以杀-人放火的兄弟,但还是不能直接跟Anita翻脸。
“懂了?”齐婉婉没有其他反应,于是顾晓风又问。
她点点头,心头对传说中的上流社会生出许多悲哀来。为了钱,司徒超楠就要心甘情愿地给顾晓风睡。为了更多的钱,她三天两头用各种贱招求曝光率,知名度高人气高就会有赚钱的商业活动。为了让顾晓风付出陪睡觉之外的更多钱,她得又作又闹甚至不惜自-残,为了她的母亲能上位,为了她的家族不陨落,为了她的身份不变成平民。而假如陈纱的竞选不成功,她只是个参与社会活动的普通妇女,司徒父亲是个退役在家赋闲的老军官,而她作为司徒家的女儿不但不会再被媒体关注,别说赚钱了,恐怕顾家会将她扫地出门都说不定。
见她的表情可怜,顾晓风的语气也和缓下来,就吉娃娃那点脑容量,想必从前绝不可能知道世界上还有黑暗面这种东西,让她去跟别人睡,真的是件很大的打击。“这个世界上的人本来是平等的,非要将他们分出等次来的就是上等人,只有他们觉得自己比其他的人高贵,只有他们介意自己的身份和别人不同。而在上等人当中也分上等的上等和中等下等,显然司徒家只在下等,毫无疑问,那些拼命巴结你的什么闺蜜,她们的家庭一定也都是下等,原因简单,中等人他们高攀不上。你在她们当中显得比较高级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他说着,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所以在她们面前你不需要有顾虑,就算真的有了你的小辫子以她们的地位,动你也只能是死路一条。”难怪他不怕将她扔出去放养会穿帮。
齐婉婉知道他说的全部都是真的,所谓的“巴结”就是身份地位低下的人在朝上攀爬时候的形象,而之所以顾晓风在Anita的面前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语气强硬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地位不同。所以像Anita那种人,大概真的是可以呼风唤雨的,因为他们能够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所以会被更多人尊敬,被更多人需要,被更多人巴结,也因为如此,他们能够做到比之前还多的事情。这种循环形成的一个圈子和司徒超楠的圈子本质并没有什么不同,它们是并行的,毫不相交,毫不相关,只有通过婚姻或者类似的手段才能强行结合在一起,她和顾晓风就是例子,假如不是这样,各自的圈子都是一个死循环,外人永远无法融入进去。
顾晓风将齐婉婉拽到自己身侧,将她搂进怀里,其实他还是挺喜欢和她在一起的,她比本主司徒超楠可爱多了,没有坏脾气,没有算计,没有更多目的,也比从前更加软绵绵肉呼呼的,除了会给他惹事这件之外可以说是相当完美。
“我以为……有权有势的人至少看起来会斯文点。”想起小礼服被撕裂的瞬间和她们两个女人之间的对峙,她到现在都还有些心悸。
“你说了那只是‘看起来’,而且,他们只在和自己地位平等或者很相近的人面前斯文。”
被推倒的瞬间齐婉婉想起了莱温斯基配-种那天发生的事,只有莱温斯基和雅典娜似的同种和实力差不多的狗才能在原本只是小事的冲突中活下来,如果换成其他的狗,对方基本上只有死,只会死,只可能死。
热情如火的亲吻和爱-抚,轻到几乎听不清楚的低喃,每次这种时候齐婉婉的理智都会立即缴械投降,但今天或许有什么不一样,她不是司徒超楠,但渐渐觉得作为一个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司徒超楠活到现在竟然是那么难。
他挺身进入的时候,她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声,这取悦了他,让他的面上露出了笑容,但那只是条件反射的一种表面现象,大脑中在想的却是……难怪两个人结婚好几年也没有任何关于怀孕哪怕是流产的传闻,恐怕是为了陈纱竞选不成功两人婚姻立即破裂后不留下什么小尾巴的原因吧。但顾家为了不一定能够成功竞选的陈纱就娶了个名声这么差的女人,恐怕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帝都的豪门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不知道根底的北方外来淘金者吧?
难怪一直没有做避孕措施都没什么问题,看来是有什么长期的避孕措施或者干脆结扎了吧?
“别分心!”节奏在掌控中,当事人之一终于发现了拍档的溜号,拍了拍她的脸。
齐婉婉抬眼对上顾晓风闪亮的眸光,自己的眼中却不知道为什么迅速蒙上了一层氤氲,她再度侧过头,不想看他似乎随时都要嚎叫似的兴奋表情,像他这种在房-事上毫无节-操-的男人都会提前做好各项安全准备,想必他们的婚姻破裂也就是随时可以毫无预兆发生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