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他们搬到的是一个村子里的废弃房屋里。
这是一个四合院,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废墟来的好,破烂的木门,歪歪斜斜挂着的窗户,长满杂草的院落,看起来既荒凉又萧瑟。
周围的房子也大都是破破烂烂的,没有人居住。
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花钱。
陈墨的父亲带着工人们将房子打扫收拾了出来,然后安顿在了这里。
在堂厅的最里面还有一个类似于密室的地方,只能靠一个类似于狗洞大小的洞钻进去。
里面空间不大,只有2平米左右,摆了一个大缸就没多少容人的地方。
密室密不透风,四面都是墙壁,应该是用来窖藏蔬菜的地方。
在陈墨父亲看来,住在哪里其实无所谓。
虽然手头上有几万块钱,但是现在新的煤窑没找到,能省一分是一分。
工人们也是没有怨言,都是安安分分的住在这个破败的院落里面。
陈墨父亲每天带着几个工人早出晚归,探查着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地点。
在家留守的人没事可干就打双扣斗地主,打发着无聊的时光。
院子里没有电源,一到晚上就黑灯瞎火的,一般都是点着蜡烛。
呼呼的夜风从破烂的窗台上刮进来,颇有几分阴森的感觉。
陈墨却是比较喜欢这种幽静的环境,觉得很刺激。
没事可干的他经常晚上去周围那些废弃的民居里面转来转去,想碰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过,这让他有些失望,慢慢的也就没了兴致。
当然院子里也没有自来水,唯一的生活用水来源是离破败院子不远的一口老井,井里面是清澈透亮的地下水。
老井应该颇有些年份了,井口周围雕刻着一些似是而非的文字,在岁月的侵蚀下,变得模模糊糊的,不大清楚。
看着幽深的井底和古朴的井口,陈墨总是觉得很神秘,幻想着在这口老井的井底深处,会不会有什么蛟龙之类的东西隐藏在里面,等待某一天破井而出。
院落附近还有一条溪流,但是水却比较脏,浑浑浊浊的看起来让人很不舒服,长年累月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让陈墨很是不喜欢。
陈墨在附近那些破败的民居里面搜索到很多废弃的电线,将里面的铜丝抽离出来,聚集了很大一坨,然后跟九刚他们去附近的镇子上玩的时候,将铜丝变卖给了废品站,换了10多元钱。
这是陈墨第一次凭借自己的努力赚来的钱,所以他很小心的省着用。
镇子上有一个录像厅,1块钱一个人,可以从白天看到晚上,不清场次的。
陈墨有了这十来块钱之后,每天早上出门,走路1个来小时到镇子上,然后进入电影院看电影,一直到下午4点多实在饿得不行了,这才出了电影院走出来回家吃晚饭。
日子过得枯燥但是却并不无聊,也没有太难熬。
镇子里有一些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小混混,出没在大街小巷。
看到他们,陈墨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起自己那些初中的好友死党,也不知道对方现在过得怎么样,应该是在上高一了吧,每当想到这,陈墨就是有些惘然,开始怀念起读书的那些美好时光了。
尽管心头有这样的想法,陈墨却是闷着没有说出来。
因为每天自己的父亲都是垂头丧气的带着人回来,显然还没看好合适的地点,这让他不忍心再给他添乱。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20来天,直到某天早上。
陈墨的父亲早早的就带着人回来了,一脸兴奋的开始招呼起工人收拾东西来。
陈墨的父亲找到了一个还不错的新地点,喊了一辆东风车,将工人那些破旧的棉絮和锅碗盆瓢装了一车,拉着大家朝着他看好的煤矿而去。
东风车一路颠簸摇晃了2个来小时,到了地方。
第二个煤矿是在一个偏僻的山顶上,很荒凉,周围除了杂草就是灌木丛,视线范围内看不到人烟。
煤矿规模倒是挺大的,至少比张勤那个破矿坑要大的多。
山顶很宽阔,修建了一排平房,矿坑也不是那种老式的直上直下,而是斜着进入山腹。
这个煤矿的归属权是附近一个村子所有的,村子在山脚。
煤矿之所以废弃是因为开采碰到了断裂层,所以停工了。
陈墨的父亲和村子约定共同继续开发,不用出钱,出人就是了。
赚的钱37开,村子得七,陈墨父亲得三。
在放了一串鞭炮之后,煤矿就再次投入了使用之中。
按照陈墨父亲的估计,清理矿渣至少要1个月,不过他并没有着急,现在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正当陈墨父亲带着一伙工人自筹意满的干了3天后,却接到村子里的通知,煤矿被迫停工了。
原因很简单,碰上了整治行动,需要检查合格之后才能继续开工。
只是这个检查却是迟迟没有开始,据说是得交钱过去才能提前检查,不然的话就只能慢慢等了。
陈墨的父亲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去打听了一下检查费。
30万。
陈墨父亲根本拿不出来,只能静待检查的到来,谁也不敢动工,一旦发现就是巨额罚款,村子里不敢冒这个风险。
山脚下的村落旁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没事可干的一帮工人经常去湖泊里钓鱼捞鱼。
九刚买了一个渔网,只是湖泊实在是太深了,基本上捞不到啥鱼。
不过一群人也没打算靠这个生活,钓鱼的乐趣不在于结果,而是过程。
弄得到鱼最好,弄不到也没什么,最少打发了时间。
陈墨在跟着九刚他们出去钓鱼的过程中,也慢慢的喜欢上了这种看似枯燥乏味的活动,经常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让他的心性慢慢从少年之中脱离出来,开始变得沉稳起来。
除开去钓鱼之外,还有一项活动就是抓青蛙了。
青蛙比鱼要好抓多了,附近的农田旁边那些水沟里,到处都是青蛙,好逮的很。
只是有青蛙的地方必然有蛇的出没,陈墨就不止一次看到蛇吞青蛙的过程,最惊险的一次是一条色彩斑斓的小蛇从他的脚脖子划过,那冰凉滑腻的感觉让陈墨一辈子也忘不了。
虽然青蛙抓了不少,但是陈墨却是不太喜欢吃青蛙肉,那种滑腻不实的口感让他心头直泛恶心。
九刚他们倒是挺喜欢吃的,经常就着煮熟的青蛙下酒喝。
陈墨他们所在的煤矿距离市区并不远,走路大约2个多小时就到了。
或许是由于在穷乡僻壤呆久了,陈墨很是向往城市里的繁华,在跟着九刚他们去了一次市区之后,就经常一个人走路去玩。
对于市区繁华和人声鼎沸的渴望让陈墨并不觉得两个多小时的路程有多难走。
他最爱去市区里面的一个小公园里玩耍,看那些老年人打太极,看那些年轻人你侬我侬依偎在一起,感受着久违的城市喧嚣。
那些嵌着华丽地板砖的店铺是陈墨最流年忘返的地方,里面奢华的装修和那些好看的衣服让陈墨看花了眼。
摆在街边的那些贩卖旧书的摊子也是陈墨最爱去的地方,旧书价格很便宜,那些以往昂贵的漫画书往往一块钱就能买2本。
陈墨把为数不多从父亲那里要来的零花钱都花费到了这上面,一边看着漫画书一边朝着煤矿走去,陈墨觉得这样的生活还算不错。
在山顶煤矿区住了一个月之后,眼看检查遥遥无期,开工时间也无限滞后,陈墨的父亲有些等不下去了,开始另谋打算,毕竟现在他手底下可是跟着几十号工人一起吃饭的。
陈墨的父亲再次恢复了早出晚归的作息时间,带人继续寻觅起新的合适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