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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童年与狗

感情投资里性价比最高的一项是什么?我的答案只有一个狗有的人会问那家人呢?你仔细分析一下应该就不用我告诉你因为所以就吧。相比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你应该不可能付出一些残羹剩饭就可以换来对方整个生命里的爱吧

我的家乡在东南的一个四面环山的茶园其实准确的说是一群小丘陵打我记事起家里就有一条黄狗大人们给狗取名字都很随意黑的就叫黑的白的就叫白的反正是什么颜色的狗就叫什么颜色的名但是黄的不叫黄的叫赤闽南话翻译过来就是赤仔在我的印象里家里养过的狗基本都叫赤仔而它们也都有一个技能就是早上到点会来床边叫我起床路上会一直走在前面带路送我到学校才回去那时候我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它们对时间的概念比我还清楚一到快放学的时候就已经坐在学校门口摇头晃脑的等着接我回家可能你们没有体验过被一只狗护送的那种安全感那时候我才上大班有一天放学我没看见它心里‘硌愣’了一下第一次感到那么慌张匆匆跑回家果然它不在没想到在那么小的年纪就让我深刻领会到‘意外’这个词最后一面可能就在你完全没想法的时候来了我已经记不清当时哭没哭了只是爷爷的一句话一直让我记到了现在‘辛辛苦苦养到四五十斤就这么没了,如果知道会这样还不如炖了’那时候的我心里应该很受刺痛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家里又养了一只赤仔那会儿已经搬了新家回忆太乱太杂就不细说了挑点印象深的故事说吧有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它突然吠我我当然一头雾水只见它冲到前面跟一条五颜六色的大蛇在互相试探那蛇头是三角形的脖子是红色的我寻思这蛇长得也太花里胡哨了吧?赤仔跳来跳去试图咬蛇尾巴而蛇也不傻蛇头立起随狗头一起转像极了鬼畜视频里的来回切画面你问我在干嘛?我吓呆了小心脏揪着一动不动的看着它们两种动物之前的对决小时候蛇在我心里就两种水里和地上的大人们说水蛇没毒地上的就有毒我怕赤仔被咬到喊他回来那是它第一次没听我话直至征服了那条蛇才晃着尾巴回来。

狗通人性这我是体验过的它可以看得出来我的开心难过开心就陪着疯漫山遍野肆意奔跑难过的时候就依偎着我发出三两声微微的鸣叫就算我打它它也不走只是安静的陪着我在它的世界里它的悲喜永远是我但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就不信了它被斧头劈过脑袋听说是凌晨的时候被喝醉酒的人劈的也有的说可能是小偷想来偷东西有狗在又不方便想打死它那道刀伤特别深甚至可以看得到脑髓但我上学的时候它还是想跟着像是刻在它生活里的习惯于是我就把它关着那段时间上课都在想它一放学就跑回来陪着它它也撑过来了伤口愈合后长了毛但是还是可以看得到那条刀痕

后来有一次被山上捕野味的铁夹子扣了腿它硬是连带着夹子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家到家后体力已经接近虚脱了它为了回家一路上忍得疼痛该有多么难以想象我好像能体会到它回家的时候脑海的画面那画里是我是有我在的回忆腿已经折了但是它却只用了很短的时候又痊愈了

我不禁感叹狗这个物种太神奇了被斧头爆了头被铁夹子夹折了腿完全没有治疗都是靠自愈熬过来的但是还有一次更让我震惊那时候开始管控农村里的狗要养就得上狗牌子不然就射杀但大部分人家都没在意他们的话就是一条狗而已但我爸给赤仔上了牌可是世事无常并不是所有人都长眼睛的打狗队看见狗就开枪他们才不想看脖子有没有带牌子所以我的赤仔再一次被狗运戏弄了脖子被打进一枪那不停直流的鲜血在我眼里是滚烫的我恨极了那些人没有人性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能肆意的夺走那些生命他们才不会管这些生命在你心里有多重的地位可是我还小我只能忍着它又熬过来了慢慢痊愈后子弹还在它脖子里一直留着还可以摸得到那颗小子弹的轮廓那颗小子弹像是打在我的心里它就在那看不见但摸得着

可并不是每一次都可以不被死神眷顾那一年我念五年级赤仔像往常一样叫我起床吃完早餐后我开完门转身要关上听见一声哀嚎我猛然一回头它被一条面包车伸出的铁绳圈住了脖子拉得特别紧那俩面包车没有车门一个人开一个人负责圈狗我一下就反应过来那是偷狗賊我边哭别追可实在追不上直到重重的摔在地上邻居老奶奶刚好在门口洗衣服冲我喊到‘快去叫你爸’我又哭着跑回家哭着大喊奇怪的是当然连一句话都讲不清楚我爸打了几个电话叫朋友在路上堵那辆车但是最终也还是没堵到我一整天都在哭眼泪哭光了也还在哭我接受不了陪了我四年的朋友一下子跟我两相隔不想吃饭嘴干却也没喝水的欲望那一次我真正体验到悲痛欲绝是什么意思家里也没有办法只能看着我消沉我也不想说话那些天我一直反复在想我们的回忆而且一直告诉自己万一偷狗贼被抓了呢?或赤仔是可以跑得掉的总之它会回来的可是它终究也没有回来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朝着夜空仿佛它就在那而且可以看见我它走了但它又没走我当然知道那是自我安慰但有时候自我安慰比坦然面对更具有价值它能缓解苦楚在悲痛里拉你一下后来我外婆说偷狗的被在县城里被抓到了偷的狗过几天就会送回来我知道她在骗我但我就是想把这个谎言当成真话去相信效果特别好它始终没有回来可我心里好受了许多

再后来我外婆买了些小奶狗回来我挑了一只黑的一只白的抱回家整天抱着像在照顾自己的小孩或许爱真的是可以转移的但也不是无所保留的转移我对这两只小奶狗的感情有对赤仔感情的影子但又经常在夜里咬着被子哭想着那个已经离我很远的宝贝我眼睛里的聚焦都在这两只小可爱上但是好景不长狗狗还小不会出去外面大小便就全拉在家里了我妈生气就踢它们她说先拿到你外婆那里养几天再带回来我实在不忍心它们被打就听了话抱上去一天中午我跟同学们在家里玩不知道是不是偶然反正心里‘咯噔’了一下像是有不好的预感就着急的跑到外婆家一群人站在那呆住了看着我没人说话几只小狗躺在地上里面有我的小黑小白我头也没回的哭着往回跑我爸骂她我也跟我妈打了起来嘴里边咒她难过极了难道我连家人都不能相信?我跑到奶奶家住了一段时间心里怨恨她们父女俩虽然打小就跟外婆亲可自从那后我不想跟她说话也不想去外婆家心里有了阴影即使是现在也还是有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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