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可是发现了什么?”慕良见彭二爷已被送出了院子,向化空问道。
“自我知晓山庄之事,命人探查了一番,知道方才那位彭二爷并未遭遇此次事故,而他又是在赤袍卫队离去后出的山庄,不免心有疑虑,但他行事谨慎,我并未探知他是何背景,为了以防万一,方才与他过招时我借佛珠探了他的经脉,得知他内力不浅,虽然他并未使出门派招式,但也几乎可以断定他师出苍风派。苍风派是北国的一个小派,而你父亲曾受过北王的陷害,而他在事发之后堂而皇之找寻一良山庄少庄主,所到之处几乎人尽皆知,而现在宁王还在到处缉拿你,他这是害你还是救你?”
慕良回想了一下,自己平常与彭二爷并无太多交情,只是与小南熟识,而最近也确实是他先找到了自己。现如今慕良深觉自己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实在是必得万事小心,故而未再多言。
慕良跟随化空方丈回了誉昭寺,住了下来。
化空也日日与慕良讲经,想来慕良的父亲当年差点入了佛门,这慕良定也生有慧根,或许加以时日,这些纷争都会化于无形,世人所求皆为镜花水月,莫不如感悟佛理,化净己身。
而慕良虽日日都来听化空讲经,却佩剑不离身,也不过多与他人言语,化空看在眼里,只望自己的努力能感化这个弟子。
一日,慕良早早来到了化空的禅房,等着化空结束早课。化空一见到等在门外的慕良,心底有些许不安,讲慕良请进了内室。
“师父,”慕良拿出了那枚化空当年送与他的玉币,“这枚玉币,到底是怎么回事?”
化空看了一眼玉币,并未有任何犹豫,说道:“此前就告诉过你,这枚玉币曾是你父亲赠与我的,当日收你为徒,为了聊表心意,我身为出家人又身无长物,便在这玉币上刻上了你的法号,送与了你。”
“别的一概不知?没有什么遗漏?”慕良穷追不舍。
“事情就是这样,至于这枚玉币的来历,我没有问过你父亲,你父亲也未主动谈起过。”化空作闭目养神状。
“可是……”慕良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玉币,顿了顿,问道,“师父你可知道这玉币和我母亲有什么联系?”慕良似是鼓足了十分的勇气,才提起了这处心底不愿轻易碰触的地方。
化空暗舒了一口气,道:“并无任何联系。”
化空也的确没有说谎,这枚玉币的确与慕良的母亲没什么联系,但是化空却不是对慕良的母亲一无所知。化空暗自庆幸慕良的问法,若是慕良直问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化空反而不好回答——他既不想骗慕良,也不想失信于慕良的父亲。
慕良垂下了双手,他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却仍对玉币抱有幻想,毕竟这曾是自己认为的自己找到的有关父亲失踪的线索,既然父亲嘱咐自己不要再过问所有的事情,自己查无结果,想也是天意吧。
此时一位小沙弥进来递了拜帖,化空看了忙将客人请进来,一时忘了还在屋内的慕良。
只见一袭白衣缓缓飘入,如漆长发垂至腰际,随之而来是一阵沁人清香,慕良正欲抬眼细看,却只听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啊?你也在!快快快,叫师姑!”
化空回头看见慕良还在屋内,本觉不妥,还在打着腹稿想怎么解释一下,谁知竟诉云竟认得慕良,着实吃了一惊。
慕良只看了看诉云,但此时他却无心玩笑,并未回应,便侧过身去,留化空与诉云相对。
诉云见慕良心事重重,又觉方才自己在化空面前有些失仪,恐辱没了自己的小爹爹,也没有再追问慕良,转而向化空行了礼,寒暄道:“化空方丈,家父本欲亲自前来,奈何事务缠身,不便前来,略备香火礼,望方丈笑纳。”说着递上了见面礼。
其实那元清道人哪里是因为事务缠身无法前来,而是诉云希望能来这誉昭寺翻翻藏书,看看能否找到治疗随风的医术,便央求元清道人陪自己前来,元清道人可抹不开这个老脸,于是写了拜帖,让诉云独自前来。
“施主言重了,不知元清道人有何要事托施主转达?”化空回了礼说道。
“是这样,我想借阅一下贵寺的藏书阁,找寻一下医书,救人一命,大佛不是说了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说着转身去领进来了一个人,此人正是随风。
原来自那日与随风一别,诉云每日食不知味,心心念念希望能再见到随风,元清又经不住这小女儿的念叨,无奈之下便由着这女儿独自出门去了。诉云本是要直接到誉昭寺寻求医书,却想到自己并不清楚随风的病症,这么蒙头去寻也不是办法,若是能知晓随风究竟是患何疾,才能“依病寻药”。记得慕良提过要去找东门神医,于是直奔虞州城而去,没曾想竟还真的撞到了还在调养的随风,于是费了番口舌终于将随风从东门手里带走了。
化空本要想办法拒绝诉云的请求,因为藏书阁毕竟是本寺重地,其中不乏经卷孤本,随便放任外人进去翻找实属不妥,谁知见到了随风后,化空却难掩惊讶之色,一时语塞。
慕良见诉云竟带来了随风,也是吃了一惊,还在想随风身体如何,现在是不是能随意走动了。
而随风进门后向化空方丈行了礼,抬头看见了慕良,两人四目相对,随风吃惊之情也不亚于慕良。
诉云满心满眼皆在随风身上,自是不见另外两人的各自心思,继续说道:“方丈,我只进去看看,若真有良方只需抄录即可,不会带走任何书册的。”
化空定了定神,回道:“既是要为这位施主治病,可否容老衲与这位施主单独谈一谈?”
诉云以为化空是要为随风诊脉断病,当即让礼,退身而去。
慕良见这形势,也随诉云一道出了房门。
化空走近了随风,细细端详了一番,转身走到一架古琴前,缓缓入座,问道:“施主可会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