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觉的背影怔了一下。
听到郡十四的声音,他的双眼瞬时清明恢复了正常,身上气势骤减,指间的符箓也是掉落。
周身旋转的劲风一下子停了下来,空气中飞舞的雪花和那张掉落的黄符一起慢慢飘落到地面上。
江觉回身,两眼有些无神。
“师姐?”
郡十四放下了挡住脸的衣袖,头发有些凌乱。
江觉又叫了一声:“师姐。”
声音带着些哭腔,喊出师姐的时候眼睛里已经含满了泪水,看上去有些无助,但又似乎是对自己做的事有些抱歉。
郡十四走过去抱住他说道:“有师姐在,阿觉不怕。”
“哼!”李灿冷哼一声,甩了一下衣袖冷声道:“好一副姐弟情深。”说着看向白屿:“还不快让人杀了他们两个,这么明目张胆的行刺,看不到吗!”
白屿攥紧了拳头却没有动只是说道:“这两个道士微臣还有用。”
李灿眯起眼睛看着郡十四和江觉:“能看到龙气的是那个女的,男的没用!杀了他。”
郡十四一听连忙将江觉护在怀中:“谁敢!”郡十四恶狠狠得看着李灿说道:“我师弟的本事你们也看到了,我入门早他许多,只要我想,杀了这里所有人不过是抬抬手的事儿,我看谁敢动他。”
此话一出,本来聚集起来的府兵介是在周围踌躇起来,不敢上前。
李灿嘴角露出一抹讥笑,回头看了一眼一直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的董枝,董枝也是会意从腰间取出一颗拇指肚大小的玻璃珠,轻轻一捏,玻璃珠碎掉后一缕紫色的烟气飘出。
这玻璃珠里的药是董枝亲自调制的锁灵散,这香味对寻常人并没有什么影响,但却可以暂时封住修道之人的灵台,使他们变得和常人无异。
江觉嗅到这锁灵散的一瞬间眉头一皱,竟然晕了过去。
郡十四连忙抱住他,跟着坐倒在雪地上大声喊他的名字:“江觉!江觉!”
杜飞鸿身边的飞云也是身体微微一颤,有些站立不稳,杜飞鸿一惊,连忙扶住他问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无妨。”飞云稳住身形后淡淡的说道。
李灿见这郡十四竟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心中了然:“你不是抬抬手就能杀了我们吗?倒是试试啊?”说完便大笑起来。
郡十四对着李灿大喊:“你对我师弟做了什么!他要是有事,我让你们鉴周一国陪葬!”
“好大的口气!”李灿听了这话也是怒极说道:“来人!给我将她这舌头割下来,让我看看她还怎么口出狂言!”
几个府兵连忙上前,将郡十四与江觉分开,江觉毫无意识就这样在郡十四被拉开的时候摔在了雪地上,郡十四极力挣扎却还是被人架了起来,一个府兵走到她面前,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
白鳞看到这一幕终是忍不住,想要上前,却被身边的白屿一把拽住,白鳞看向白屿的眼神带着祈求,似乎在求白屿救救郡十四。
她那么爱胡言乱语的一个人,要是被割了舌头...
白鳞的心就忍不住刺痛起来。
白屿看着白鳞,他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神情。
但他也没办法,那个人是皇帝,是这个国家的君主,违抗他得命令就是和这个国家作对。
他只能对着白鳞摇了摇头。
白鳞见他摇头低下脑袋沉默了一瞬。突然他一把挣开白屿钳制住自己的手,冲到那个拿着匕首的府兵面前厉声说道:“住手!”
府兵没想到小王爷会突然冲过来阻止,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停下了靠近郡十四的步子。
白鳞又对着架着郡十四的两个府兵说:“还有你们,松开她!”
闻言,李灿怒道:“白鳞!你居然敢抗旨!”他指着那几个府兵吼道:“你们愣着干嘛,还不动手!也想抗旨吗!”
“你们是璟王府的府兵,岂能听从他人命令!”白鳞大声说道。
“反了!反了!白屿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儿子!公然违抗朕的旨意,我看你门璟王府是要造反啊!连白鳞一起给我拿下!”
“慢着!”一边一直沉默的白屿突然出声说道:“陛下,微臣以为这小道士在山野长大,不懂礼法并不是有意冒犯陛下的。还请陛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这一次。毕竟我们之后寻找真龙的路上还要用到她。”
“哼?你是怕她怀恨在心,算计我们?”李灿不削的说道:“将那个姓江的道士给我绑到水牢里关起来,一日找不到真龙我便一日取他一根手指,手指取完了还有脚趾,脚趾取完了就给我断手断脚,我不信这样,她还敢与我们作对?”
郡十四听到了冷笑一声说道:“你有那个本事就尽管来试试啊!你敢动我师弟一根手指头,我让你这辈子连真龙身上的一片鳞都见不着!”
李灿听到她还在出言不逊,面容气的有些扭曲,恨声说道:“给朕将她的舌头拔下来,敢不听命的诛九族!”
一听要诛九族,那些府兵慌了神,但是白鳞挡在郡十四面前,他们也怕贸然动手伤了小王爷,那也是死罪。
白屿见这会皇上是真的动怒了便对自己身后跟着的几个亲信说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把白鳞给我拉开!”
郡十四站在白鳞身后淡定异常,她看着白鳞,有些不解。
他为什么要保护自己,自己不过是他寻龙路上的一对眼睛,只要眼睛没事,就对他没有什么影响,况且他不是最不喜欢听自己胡言乱语的吗?动不动就让自己闭嘴,她的舌头没了不才正好顺了他的心意吗?
白鳞见白屿的亲信冲了过来,回头看着身后的郡十四说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郡十四看着白鳞真诚而坚定的目光,错愕的说不出话来。
他竟是真心想要保护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