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上来了,朱豪硬把钟爱按在上首坐下,自己坐在下首,丫环小桂子分别坐在两边相陪。小桂子给了众侍卫些银子,让他们上街玩去了。
钟爰猛然想起恶少那伙人,还有卖唱女子爷孙俩:“恶少那些人在那儿,让我杀了他们,为那几个惨死的姐妹报仇。还有那卖唱的姑娘和他爷爷呢,让他们爷孙俩也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朱豪让她安心吃饭:“姑娘就放心吃吧,别为他们操心了。那卖唱的爷孙俩,我已经给了他们二百两银子。除了给老人治伤外,估计能剩下不少钱。有了这些钱,他们不用再卖唱了,做个小买卖,也够他们俩生活了。至于那几个好色之徒,我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后,让他们滚蛋了。”
钟爱一听急了:“那恶少作恶多端,强抢了不少民女,多数姑娘被他玩够了赶出府门,有几个姑娘宁死不从,被他活活打死喂了狗,这种人罪大恶极、死有余辜,我非杀了他不可!”
朱豪不同意她这么做:“小姐嫉恶如仇、令人可敬。但那恶少是户部苟大人的公子苛敛,小姐杀了他会惹上人命官司。依我看不如查访一番,找到被他赶走的受辱女子齐心告状,让官府依法惩处他。”
“官府如果能秉公执法,他如何能逍遥法外,作恶这么长时间,祸害这么多民女?依靠官府来惩治恶少,别在这儿做梦了!”钟爱突然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
“那我们也要试试,由在下张贴榜文,去寻找受害民女,让她们到顺天府去告那小子。如果衙门里不为他们伸冤,我们再另作计较。小姐侠肝义胆嫉恶如仇,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
说完后朱豪站起来,对着钟爱深深一揖。钟爱脸又红了:“你这人油嘴滑舌,和那恶少一样坏,不跟你一块吃饭了,我要回家。”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朱豪慌忙拦住他:“小姐别走,都怪在下言语不当冒犯了小姐,小姐如若硬要走,在下就一直这样站着。刚才在下为了救你,让下人用玉板指和重礼做诱饵,把恶少拖在这儿。
在下回府搬救兵,路上跑得急被马车撞倒了,到现在这腿还疼着呢。我的腿兄弟啊,你又受累又受疼,可惜咱哥俩所做这一切,全都白费劲了,人家不领情啊!为了留住贵客,只有麻烦兄弟你再受累了。”
他说完后走到楼梯口站着,对着钟爱躬身作揖。钟爰忍不住噗呲一笑:“公子可真风趣啊,快坐吧,别累坏了你那腿兄弟了!”她对他无可奈何,只得笑着回到桌旁。
四人重新就坐开始喝酒吃菜,但谁也不说话,席上气氛冷清之极。
钟爱心想今日苟敛这恶徒毫发无损地被放走,以后还不知会有多少无辜民女被他糟踏。虽然朱公子说要找受害民女告状,让苟敛接受官府惩罚。但苟俭之父位高权重,连刘大人那样的高官尚且被他陷害,更何况无权无势的几个民女。尽管朱公子的父亲可能比苟敛之父官职更高,但他也不可能为了给几个受辱民女伸冤,就去得罪与当朝宰相宗桓勾结的苟家父子,打官司告状岂不是枉费力气。
如果官府存心包疪,不但苟敛得不到严惩,那几个姐妹也会遭到毒手,心狠手毒的苟敛岂会放过她们。现在她只恨自己学艺不精,连那几个家丁也对付不了,否则当场就能为民除害,杀了那些恶棍。想到这里,她不由的脱口而出:“朱公子别费心了,不用去找那几个受辱的姐妹。去告状反而更遭,万一官司打输了,苟敛必定怀恨在心,会对她们下毒手的。哎,此事以后再从长计较吧!我好恨啊!”
“敢问姑娘你恨什么?”
“我只恨自己武功不高,打不过那几个坏蛋,不然今天就能为民除害了!”说到这里,钟爱已经下定决心,过几天就离家出走,遍访名山大川寻找武林高人学艺,待自已武艺大成后,就管尽天下不平之事,杀尽世间作恶之徒。
朱豪也是满腹心事。过去无忧无虑、快活开心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很快就要被父皇逼迫、学那枯燥无味、充满阴谋诡计的史书了。以后立为太子和登基后,整天都得呆在宫里,被逼入那个尔虞我诈、相互倾轧的世界,面对那些堆积如山的奏章,和随时可能奔自己而来的冷枪暗箭……两个人都一言不发,只顾一口一口的喝闷酒。小桂子和丫环见两人都不说话,他俩也不敢吱声,只是替二人斟酒。
不一会儿,朱钟二人脸都有些红了。朱豪直盯盯地看着钟爱,瞅着她心中发毛:“钟爱姑娘,我俩认识才几天就一见如故,我觉得就象相识多年的知心朋友,现在我心里烦恼,一肚子的话想对你说,请你不要笑我。”
“公子说那里话,方才要不是公子相救,我早被恶徒抢走了,这会儿还不知是死是活呢?救命大恩莫齿不忘,公子有什么事请讲,小女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姑娘虽是闺中弱女,却巾帼不让须眉,侠肝义胆令人敬佩。我朱豪能与姑娘这样的人做朋友,是我几世修来的福份。希望姑娘不要嫌弃在下愚钝、引为知己好友。交朋友贵在坦诚相见,现在我就把自己的一切,向你如实相告。先请姑娘猜一下,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姑娘如能猜中,在下当场拜你为师,学习这神奇的未卜先知之术!”
坏了,小桂子脸色紧张起来,麻烦来了!他提心吊胆地看着自己的主子,知道这位王爷谈得性起之后,往往管不住自己的嘴,不管能说的、不能说的、都一股脑儿地往外讲!
钟爱被他的话逗笑了,一时好胜心起,“公子言重了,小女子愧不敢当。公子乃当朝高官子弟,令尊官职可能还在苟敛父亲之上。相爷宗桓、国舅爷沈昆、或许是某位王爷……”
“太小了,尽管往大了猜!”
“令尊总不会是当今皇上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一个皇子与我这民间女子同席而坐、举杯共饮!果真如此的话,小女子就收您为徒,传授这卜卦之术,公子得其精髓之后,沿街摆摊算卦,保证您能财源滚滚、日进斗金!”
“姑娘真是神机妙算啊,在下父亲是当今圣上,在下乃二皇子乐王朱豪是也,未来的皇位继承人,几个月后就会登基即位。”
这句话一说出来,尤如睛天霹雳一般在众人头上炸响。小桂子吓得一哆嗦,手中的酒壶“啪”一在地上摔得粉碎。丫环正在给钟爱斟酒,杯中酒满了流到桌上,半壶酒倒了个精光,她还保持着斟酒的姿势。
钟爱夲来是信口瞎蒙,却碰巧蒙对了。她素来胆大包天,此刻也惊得目瞪口呆,挟菜的手停在半空,挟起的菜掉在桌上。
糟了,都怪自己一时好胜,这下可惹上麻烦了,知道皇室机密不是什么好事情,为了不惹出麻烦,皇上可能会下令杀人灭口,历朝历代因此而倒霉丧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