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她实在忍不住了,想偷偷溜出去玩一会,又一想自己已经答应老先生了,就要好好学习,不能再贪玩了。有时实在忍不住了,她就狠狠地掐自己的手,直到自己疼痛难忍、放弃出去玩耍的念头为止。
这天上午,老先生让他们练习写字时,发现钟爱的左手背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象被人用力掐过似得,还有几个清晰的指甲痕迹。
他觉得很奇怪,如果她被父母责罚了,必定是用手或家法责打,不可能用指甲掐啊!至于家人丫环们,谁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如此虐待她。
至于被两个哥哥欺负,就更不可能了。钟家兄妹三人中,钟爱最厉害了,两个哥哥都有些怕她。有时候他们之间闹矛盾了,仗着自己力气大,打架时都是她先动手,对哥哥们又抓又挠、连掐带咬的。
每次打架,都是钟勤和钟勉先败下阵来,不是手被抓破了,就是脸被掐肿了,跑着去向父母告状。但父母对钟爱太宠爱了,每次儿女们打架时,他们都认为是哥哥欺负妹妹了,告状的结果,只能招来一顿训斥。
老先生忍不住问道:“小姐,谁欺负你啦?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钟爱嗫嚅着:“先生,谁也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老先生指着钟勤钟勉兄弟俩问她:“是不是他们俩干得?”
钟爱摇摇头:“和他们没关系,我和您实说了吧!刚才趁您没注意,我想偷偷出去玩一会,可又怕今天出去了,明天也想出去,还有后天……如果我学不好,父亲就会把您赶走!您对我那么好,我不能再贪玩了,免得您被赶走后、您一家人饿肚子。我实是忍不住想去玩一会,只好狠狠地掐自己的手,把自己掐疼了,就再也不想出去玩了!”
老先生看着钟爱红朴朴的小脸,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你真是个好孩子,是老师不好,老师的课讲得太难听了,吸引不住你们,老师以后会注意的。”
老先生得知这一切后,心里十分感摡:一个八九岁的出身大户人家、娇生惯养的小女孩,竟然能有如此善良的性情,为了责打过自已的老先生不被辞退,竟然用这种方式来约束自已,实在是太难得了。
老先生决心要教好她,就改变了教法。他一向认为没有教不会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先生。所有的学生都能教好,关键是教得时候要灵活一些,什么学生用什么方法,对症下药、因材施教!
针对钟爱贪玩好动的特点,老先生不再教那些生涩难懂的之乎者也,而是用讲故事的方法来教课,以增强钟爱学习的兴趣。有时他又讲个笑话逗得钟爱笑个不停,又给她讲花木兰、樊梨花、穆挂英等人的故事:
“花木兰女扮男装替父出征战场杀敌,樊梨花率兵救唐王,穆桂英大破天门阵……她们虽然是女人,但努力练习武艺,熟读兵书战册。这几个女英雄在敌国入侵时,奋起保卫国家和百姓,立下了许多战功。她们的英雄业绩和努力向上、自强不息的精神,是很多男人都比不上的。小姐要好好读书,以便将来像她们一样,保境安民、抵御敌国入侵!”
这些精彩动人的故事,让钟爱入了迷,她听得冿津有味。老先生鼓励她象这些女中豪杰学习,好好读书,将来为国为民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老先生的谆谆教导,在钟爱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深刻的影响。
她开始努力用功,几个月时间就读完了《四书》、《五经》,父亲考她学问时,她是有问必答、头头是道。使父亲大为惊讶,他没想到,这顽劣的女儿竟能学得这么快、这么好!
父亲十分感激李先生对女儿的精心教导,,对他深深做了一揖:“女儿从小被在下惯坏了,性情顽劣,只爱好玩弄拳脚枪棒、不爱学习。还多亏老先生巧施妙法,才使顽女懂事开窃、发奋苦读。她区区几个月能有现在的成就,老先生功不可没啊!
老先生感慨地说:“老朽只不过是开门指路而已,主要还是小姐小小年纪,竟如此的通情达理,聪明过人,学什么一教就会,将来肯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先生过奖了,她乃女流之辈,应该知书达理,温婉娴淑,那能象现在这样、疯疯癫癫的不成体统!”
“老爷,小姐心志坚韧,生性好武,很难改变她的性子。花木兰、穆桂英都是有大作为之人。她善良单纯、乐于助人,我观小姐面相乃大福大贵之人,前途不可限量!”
“借先生吉言,但愿如此吧!”
钟爱跟李老先生学习八年,这学问可深了,诸子百家经史子集无一不精。特别是历史,她学得最好了,对历史人物和事件,经常能举一反三、提出独特的见解。
她最佩服朱家、郭解等侠客为了解救他人出困厄、毫不顾及自身安危得失的侠肝义胆,最推祟孟子“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的想法,对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高尚情操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恨自己晚生了几百年,不能与这些先贤圣人相识相交,不能以他们为师、学习他们的为人处世之道。
杜甫、范仲淹、王安石、包拯、岳飞等英雄人物忠君爱国、胸怀天下苍生的壮志豪情,在她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映象,决心象他们一样,为了改善百姓的生活,献出自己的满腔热血。
李老先生独特有效的教肓方法,让钟爱受益非浅,不仅让她产生了学习的兴趣,学到了许多学问、而且让她学到了独特的处事方法,这就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根据当时的情况,别出心裁灵活应对。
她后来激顾朱豪学习经史的独特方式,以及执行秘密行动时不依常理行事、出奇制胜的应变方法,都是李老先生教给她的。所有这些,使她受益非浅,并改变了她以后的命运。
钟爱上午读书,下午还缠着二哥一块习武。她骨骼清奇、聪明伶俐,习武的天斌特别高,长拳、短打、刀枪棍棒等武艺器械,不论学什么,都学得又快又好。
她特别擅长的是轻功,身轻如燕、飞檐走壁就不用说了,长途奔跑时,别人骑马也追不上她。
奇怪的是,生性活泼好动的她,竟然能一动不动地静坐两个时辰、苦练内功。因为她认为女子与男子相比,在体力方面先天不足,如果能以修习内功来增加劲力,是再好也不过了。
果然,经过几年的苦练后,她不但内外兼修、力大无比,到十六岁时,苗条高挑的她,能举着三百斤重的石鼓,在院子里快速飞奔几十圈;而且耳聪目明,出拳似惊雷闪电、踢腿如霹雳旋风。
钟爱十六岁时,护院武师及众家丁没一个是她的对手,就是二哥亲自动手,也只能凭着男子身高腿长的体质优势全力以赴,才能胜她一招半式。
父亲不想让钟爱练武,担心性格暴燥的她,以后和人动手惹祸。他一见钟爱到了习武场,就硬把她抱回屋里。可父亲每天都要去店里,他一走后,钟爱就跑到习武场去练武。几个月来天天如此,父亲没有办法了,就故意刁难她。他要钟爱跟府上裁缝学女工针线,学好了就可以习武。
父亲认为她生动好动,性子又急,根夲不可能有如此耐心,坐下来一针一针地做针线活。父亲认为她学这些细致活儿会很吃力,他只等钟爱放弃学裁缝后,就禁止她练武。
父亲的想法不错,但却事与愿违,他的希望落空了。钟爱为了与他赌气,下了决心动脑筋研究琢磨。再加上她的聪明和悟牲,以及习武后的眼疾手快。几个月后,不管做什么衣服,她都做得又快又好。
父亲想起这些事后,对钟爱无可奈何了,只能摇头苦笑:算了,女儿大了不由爹,由她去吧!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老天,保佑女儿福大命大,运气好一些,遇难时总有贵人相助;也保佑自己生意兴隆,挣更多的钱,在女儿落难时有足够的能力来救她脱离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