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没有想到,这个女孩会调皮得这么厉害!自从钟爱开始读书后,她父母的头不疼了,老先生的头却疼起来了。
老先生对学生管教极其严格,一不听话就打手板。她大哥挨了一次打就害怕了,规规矩矩地认真学习。二哥很玩皮,整天翻墙爬树、上房揭瓦,变着法儿不去上课。但在老先生狠狠地责打之下,二哥的手心疼痛难忍,也屈服在手板之下,老老实实地回去上课了。
唯有钟爱却是个例外,因为她太玩顽皮了,虽然是女孩,比男孩子还淘气,实在是难以管束。
钟爱从小就生性好动,刚出生时,整天哭个不停,母亲怎么哄也不济事。睁开眼后,两个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一刻也停不下来。
与别的婴儿相比,她的发肓要快得多,两个月就会翻身了,小小的身躯在榻上不停地翻动着。
四个月时,她学会坐了,又一直要坐下去。母亲怕她坐得时间长了把她累着,就轻轻地将她放倒在床上。她就一直哭个不停,直到将她扶起坐好了,她才会停止哭闹。
七个月后,她学会爬了,爬得还挺快的。往地上掉了几次后,母亲不敢把她放在床上了,就把许多木板铺在地上,将四五床被褥铺在木板上,为她打了地铺,任由她在上面爬来爬去。
不到九个月,她就学会站立了,整天扶着墙在地铺上走来走去,直到累得站立不住了,才躺下来歇一会儿。
十个月后,就是不扶着墙,她也可以行走了。当时已经是四月了,她整天在院里走来走去的。又过了半个月,她学会跑了,一跑起来就没完,直到累得跑不动为止。
一岁半后,她学会说话了,每天由张妈喂她吃饭。她那里肯老老实实地吃,一看到张妈端着碗,她就跑得远远的,让张妈追着喂她吃。
张妈怕她摔倒了,把她抱到衣柜上,喂她吃鸡蛋羹。这下子,她没法再一边跑着玩、一边吃饭了。于是她很不高兴,嘴闭得紧紧地坐在那里,无论奶妈怎么哄着喂,她一口也不吃了。
那天正好父亲遇上难事了,心情很不好,就责怪张妈失职,连孩子都喂不了,留着她毫无用外,让她去找管家结算工钱,准备赶走她。
张妈委屈地分辩着:“孩子太贪玩了,不好好吃饭,跑来跑去的,万一摔倒了,你们还不得责怪我吗?我把她放在柜上,她不能再跑了,赌气不吃饭了,我又能怎么办?”张妈一边哭一边诉说着。
小钟爱看着张妈哭得那么伤心,开始心疼她了。“别骂她,我吃就是了!”她拿起汤匙,吃得非常快。一眨眼的工夫,满满一碗面就让她狼吞虎咽地吃了个干净。父母和张妈三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他们弄不明白,这么短的时间,她是怎么把那一碗面吃下去的。
再喂饭时,张妈有办法了。她不肯吃时,张妈就假装抹眼泪:“小姐,老爷今天要赶走我了,怎么办呢?”小钟爱最怕张妈掉眼泪了,不用她喂,自己一会儿就把饭吃完了。从此,小钟爱就自己吃饭了,吃得还很快。因为她想快些吃完,自己好多玩一会儿。
吃饭问题算是解决了,但新的麻烦又来了。她整天在院里跑来跑去,跑得太快了,让人看着提心吊胆的,担心她会摔倒了。她就是跑累了,也不肯老老实实地歇着,一会儿爬到桌子上,一会儿又爬上栏杆,张妈把她抱下来。她又跑到树下,用双手抱着树杆,逐磨着怎么才能爬上去。
她看到什么都很好奇,都想拿来想玩玩。有时她拿起棍子、扫帚、铁锹乱舞乱打。有时她还趴在井口上,往里面扔东西,抓到什么扔什么。张妈看见后,只好偷偷走过去,不管她怎么哭闹,抱着她离开井口。父亲知道后,担心她掉进井里,让家人用厚木板把井口盖住了。
稍大一些后,她又学着去爬树了,爬到树杈上往墙上跳。但她毕竟太小了,力气不够用,不仅没有跳过去,还掉下去摔晕了,躺在地上无法动弹。好长时间后,她才清醒过来,但双腿疼得很厉害,没办法起来了,只好一边叫喊着,一边用手揉着腿。大伙儿赶紧跪过来,把她抱回屋里,请大夫开了几服跌打药物。
从此,大家都为她提心吊胆,一发现她不见了,就赶紧到处去找,等找到她后,众人才能松了口气。
到了她六岁时,父亲请了武师,开始教二哥学武。她看着他们挥拳踢腿,觉得很有趣,也在一边挥舞着小拳头,嘴里“嗨嗨”地喊叫着,模仿他们的动作,有板有眼地练着。
她还拿起沉重的刀枪,吃力地挥舞着。有一次,她拿着八尺长的长枪,勉强挥舞了几下,差点被枪杆给绊倒。这一幕情景,正好被父亲看见了,感到很惊奇,那长枪份量可不轻啊!这孩子竟能拿得动,还能挥舞起来,这力气比一般的男孩子大多了。
父亲见她如此顽皮捣蛋,担心她磕着碰着受伤,就让她和哥哥们一起跟着李老先生读书。父亲本来想让她读书,学会三从四德后,言行举止能够斯文一些,不再这么调皮了。
谁知道钟爱却不听先生的教诲,她整天在外面野惯了,突然要坐在书桌旁,规规矩矩地读书写字,她怎么能坐得住,不停地在凳子上动来动去。同时她的手也不闲着,不是玩着毛笔,就是在桌子上乱敲。老先生训斥了几次,不准她乱动,否则用手板打她手心。她嘴上答应了,心里很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