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深夜,风中带着几分凉意,夜空中树影婆裟,幽幽闪烁的竹灯似满天繁星,将阶梯长廊照亮。
回到带山的清菀带着化为原身的若依快步向漪兰居行去,行至门楼处,面色如常,问着守门弟子:“姑姑现在在何处?”
守门弟子见到清菀并未诧异,恭敬的俯首作了一礼:“姑姑现在在前堂。”
清菀点了点头,思楚了片刻便向前堂行去,而若依也悄无声息的向着后山奔去。
漪兰居前堂
阮碧芹坐于高台之上,面色冷若冰霜,身侧站着静枫,双眉紧拧,台下两侧整齐的站着漪兰居众弟子,皆低着头,不敢直视台上的黑衣女子。
走进大堂的清菀望了一眼一脸愁容的静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姑姑、师父。”
阮碧芹在清菀身上扫了一眼,冷冷的问道:“去哪了?”
清菀面色平静,神色坦然道:“附禺城。”
阮碧芹双眼微微眯起,眸色森冷:“和谁?”
清菀毫无半点怯意,平平静静的回道:“沧夷阁。”
寒意未收,阮碧芹继续问道:“那我去附禺城你也知道了?”
清菀依旧毫无隐瞒的回道:“是。”
阮碧芹冷冷一笑,脸色和缓了许多,但仍然冷若寒冰的望着众人:“我门弟子泠香背叛师门,大逆不道与自己的太师伯偷情生下孽种,今日我以我门之规,十日之后将泠香灭于门楼之外,自今日起,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看望。”凉薄的声音好像一道不容侵犯的御诏一般在大堂内不断回响。
众人皆是一震,静枫慌乱的走下台,跪在阮碧芹脚下,苦苦哀求道:“泠香是我一手养大的,纵有千错万错,也是我这个做师父的错,若要杀,就让徒儿替她代劳。”说罢便不停地磕头。
阮碧芹站起身,怒道:“你不必替她求情,这就是忤逆我的后果。”一甩袖,头也不回的走了,但在临走时却别有深意的望了清菀一眼。
清菀走上前扶起伤心欲绝的静枫,凝眉望着阮碧芹消失的身影,不知在想什么。
泠香之事后,漪兰居越发变得清冷,处处透着一丝寒意,连平日欢快的鸟声也变得凄然。
静枫颓然坐在床榻上,乞求的望着阮碧芹,哭泣道:“师父,你为何不肯放过泠香一命,当初若不是我们派她迷惑师伯,进入沧夷阁,也不会……”
“嘭”阮碧芹拍桌大怒:“够了,不必再替那个叛徒求情,若不是她情难禁,动了真情,躲我躲了三年,怎会落得如此下场,这是她咎由自取。”
走到门口,冷冷道:“静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劝你也尽早打消了对冥炎的念头,否则下一个就是你。”
说罢推门而出,正巧遇到向里走的清菀,瞠目望着清菀,清菀向阮碧芹微微福身作礼,恭敬道:“姑姑”。
阮碧芹见清菀面无异常,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清菀转身望着床榻上双眼紧闭的静枫,眼神中有几分莫测,清菀进屋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案上,又走到床榻前替静枫提了提下滑的锦被,似不经意道:“师父,你放心,师姐不会死的。”
静枫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握着清菀的手,激动不已:“菀儿,你有办法救你师姐是不是?”
清菀清浅一笑,轻轻点头回应:“嗯”。之后便没了话语,转身将桌上的茶盏递到静枫身前,轻声道:“师父,茶该凉了。”
静枫未接,望着清菀,满眼的歉意:“菀儿,若是为师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可会恨为师?”
清菀放下手中的茶盏,静默许久,真挚的望着静枫淡淡道:“虽非生我之母,却是育我之师,师为母,恩如山,无论将来如何,菀儿对师父绝不会有半点怨恨。”
静枫欣然一笑,慈祥的将清菀搂入怀中,轻抚着面颊,心中百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