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惨然一笑,“在出府之前,我就想好这一截了。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但我始终是一个医生,医生的责任就是救死扶伤,其他的事情和我关系并不大。唐玉是病人,我医生,我帮他治好伤势,他支付我诊金,然后我就和病人没有关系了。事情就这么简单,难道不是么?”
冬雪忽然间愣住了,似乎是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蝴蝶居然还是这种状态,她本来是劝蝴蝶趁现在离开的,却不料蝴蝶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这让冬雪无从反驳,也无从开口。
蝴蝶又道,“况且,我们小的时候流落街头,不就是吃得这一口么。我凭借着懂一点医术,便开始免费给人治病,只收药钱,不管是什么人,我们都去救,久而久之,才被紫荷师傅看中收我为徒。你看,我们是如此简单的开始,为何不能简单的去结束呢。”
冬雪依旧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蝴蝶一笑,“好了,药已经取到了,我们现在回去吧,不然可要让病人等久了,这可不是我们起家时候的宗旨哦。”
“为什么?为什么师傅你会把自己的生死抛开在外?你这一回去,可是有去无回的,就算你治好了唐玉的病,天主教不会让你活着。如果你治不好唐玉,意大利黑手党的人当场就会把你碎尸万段!不管结果如何,你这一去,都将有去无回…”冬雪这话几乎是呐喊出来的,倾注了她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关心和担忧。
蝴蝶回首,望着冬雪,任寒风吹乱她一袭长发,坚定如铁般的声音从她嘴里飘了出来,“因为我是个医者,而且还是天下间最好的医者!”
“医者最恐惧的就是有病人在自己的眼下渐渐死去,最欣慰的是病人在自己眼下渐渐好转,最耻辱的就是明知道有病人却不去医治。”
“医者,在医者的眼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活着的人,另一种是死人。而没有好人和坏人的概念,也没有正义和邪恶的区别。这就是医者的宿命!”
“如果要做天下间最好的医者,就不能忘却这些最基本的职责,无论这些职责在世人看来是多么的无知,多么的可笑甚至是幼稚亦或是不可理喻。也只有把忘却了世界上的恩怨情仇,善恶正邪…才可能真正的领悟到天下间医者的真正意义,才可能真正的踏上医道,成就‘天下无医’的最高境界。”
“医者,本来就意味着无奈和被迫。如果我因为顾及自己的生死而逃避的话,以后还如何参破医道,如何更进一步?”
清远悠扬的声音一句一句的从蝴蝶的口中飘出来,荡漾在冬雪的耳朵里的,荡漾在天地间…
冬雪愣愣的看着蝴蝶,仿佛今天才认识蝴蝶一般,久久未移开目光,从此往后,她再也没有劝过蝴蝶一句,相反还鼓励蝴蝶不断的往前。因为在蝴蝶的面前,她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自卑。
相比于蝴蝶心中的医道,对医者的理解,冬雪感觉自己的路还很长,差距相差太大…
一番话说出口,蝴蝶感觉到一种久违的畅快,不由仰望星空,可见到星空无限,却又感觉到一阵迷茫,为自己后面的路而茫然…
天空中北斗星异常的明亮,甚至有点儿闪眼,蝴蝶心里默然,“自从成为医者后,就从来没有获得过自由,难道医者这辈子都注定了无法得到自由么?还是说,任何一个来到世上的人都无发得到真正的自由?”
“磁磁磁磁…”
就在蝴蝶仰望星空的时候,一辆白色的豪华巴士车突然在她身边的马路上紧急刹车,车轮在地面上磨出一条长长的黑迹后停了下来。随着还带起一股浓厚的汽油味道。
蝴蝶不由皱起了眉头,本能的回过头去看那辆车,似乎想知道是哪个这么没素质,在人多的地方还把车开这么快,难道开快车后来一个急刹车很帅气么?蝴蝶首先看到的是一群身上带有血腥味道的青年,随后便见到四个青年抬着一个女人小心翼翼的从车门口走了下来。这个女人伤得很重,以蝴蝶的经验,她只瞥一眼就看得出来女人的肋骨基本上都断掉了,就被后背的锁骨都碎裂了,已经伤到内脏,存活的概率基本上为零。不过令她惊讶的是,这群男子,他们身上的血腥气很重,杀气更重,一看就知道是刚刚杀过很多人…而这个女人虽然重伤成这样,但却还有一口气保留下来,并没有就此死去,如果蝴蝶出手的话,蝴蝶估算了一下,自己还是有把握把她救活的。
“让开,让开!快让来,通通都给我让开!”走在前面的青年撕声大喊,把路人都吓跑了,后面的青年抬着女人急步朝世界医院的大门口跑去。大概是想把女人送到世界医院去急救。
不用多说,这个女人,自然就是凤雏了,而这群青年正是凤雏手下的高手。
“你给我让开!”青年冲挡在路中间的蝴蝶大喝一声,声音如雷,咆哮如洪,把冬雪都吓了一大跳,冬雪顿时就不满了,“你急个什么劲,你们抬着的人已经死了,跑得再快也没用。”
“刷!”冬雪话音刚落,六十多个青年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部盯向冬雪,每一个人的目光里都充满了血丝、愤怒还有杀意!场上的空气都被抽干了,冬雪感觉到呼吸都有点困难。两边的人就像一根绷紧的弦,一触就会爆发!
蝴蝶却没有理会这些,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凤雏身上,良久后她淡然道,“她说的不错,这个人已经快死了,就算你抬到世界医院里也救不活了。再说,现在世界医院的专家医生都已经下班了,你去了也只有一些简单的医生,根本不抵用。”
“刷!”六十青年的目光再次闪烁,移到了蝴蝶身上,疯狂的延伸几欲想杀人,但是蝴蝶却很淡然,“那个人叫凤雏是么?于五年前去过黑暗监狱。五年前她是和卧龙一起去黑暗监狱的,结果就只有她一个人回来。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蝴蝶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青年们的眼神稍微缓和了一些,小何冷道,“是又如何?”
蝴蝶道,“不能如何,我只想告诉你凤雏和我有过一面之交,现在凤雏肋骨全断,后背锁骨全部碎裂,内脏基本上也被震伤了,有些内脏甚至被移位了,心脏虽然还保持有活性,但是却无法维持跳动,心脏不跳动,全身血液循环无法进行,所以…就算世界医院最好的医生在医院里,也无力回天了。”
“不可能!”小何大吼一声,“凤雏在我心中是不灭不死的,她早就炼就了凤舞九天之上的九九归一,不可能就这样死去。你在胡说八道。”
蝴蝶仿若无闻,“凤雏的确还没有死,她还留有最后一口气,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如果医生治疗未成,凤雏必死!”
“简直是个疯子,给我让路!”小何大喝一声,顿时跨出几步,眼看是要去把蝴蝶给教训一顿。
“你敢欺负我师傅!”冬雪猛然移到蝴蝶身前,横开双手,欲保护蝴蝶,奈何小何已经举起了刀,“去死!闭上你们的乌鸦嘴,凤雏是不会死的!”
小何的身手是所有高手中最厉害的,他手里的刀已经劈了出去,平平的劈向蝴蝶的脖子,这一刀要是砍下去,蝴蝶当真是要身首异处了。
“我家主人是神医蝴蝶,你休得乱来!”冬雪在关键时候大喝道。
“她要是神医,我还是神仙了呢!乌鸦嘴!”小何根本不加理会,手里的刀又快了几分,已经化出淡淡的影子。
“且慢!”一声断喝从巴士车里传了出来,这声音犹如大木撞钟,空灵浑厚,震得让小何心神不定,一阵失神,手里的刀不由脱手而出,“咻!”的一声,刀射出五米外,直直的钉在一棵大树上,发出蜜蜂振翅的“嗡嗡”之声。
这一断喝,让所有人都心神不定,回过神来后大家举目望去,就连蝴蝶也忍不住转头看去,到底是哪家高手,身手居然如此之高。
众目之下,凌杰缓缓踏下阶梯,从巴士车里面走了下来,他戴着墨镜,长牛仔,上身是衬衫,外面披着黑色风衣,在这片明亮的灯光下显得十分的帅气和成熟。
“她的确是天下神医蝴蝶,小何,不可无礼!”凌杰缓缓说来,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可抗拒的力量,即便是小何这种高手,也本能的退了开来。他和凌杰并不熟悉,但是凌杰的这话却像是一道命令,而且小何也接受得很坦然,这连小何自己都感觉到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