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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日本公主

大清的疆域,和台湾遥遥相对的,是日本国。

日本国与大清不同,虽有名义上的皇帝--天皇,但是受日本神道教的影响,天皇的权利一直被架空于神之上,而国土的实际统治者,是幕府将军。

一千多年来,日本经历了平家摄政,室町幕府,镰仓幕府,应仁之乱后的足利幕府和丰臣摄政,最终是德川幕府。日本自古以来便闭关锁国,禁止外国的传教士,商人以及平民进入国内,只允许荷兰和大清的商人在唯一允许进行商贸活动的口岸,长崎进行活动。

秋去冬来,奕詝说,日本的使节团已经漂洋过海朝着京城进发。使节团的任务,是护送日本的公主前来大清和亲。德川政权与我大清无异,皆为内忧外患,所以想出了和亲一招,依附大清的臂膀。日本自古便是弹丸之地,与我大清朝相距十万八千里,所以和亲一说,还是头一遭。

此次前来的公主,并非皇室所出,而是德川家定的夫人所生的女儿,名叫任子。幕府政权的称谓与大清不同,他们称后宫为大奥,宫女为奥女。将军的正室夫人为御台所。这队蛮夷之地而来的和亲队伍,把冬天的紫禁城,笼罩上了一层富有传奇的色彩。

傍晚,奕詝来到了钟粹宫。小乐子前来让我提早准备,我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今日既非初一也不是十五,奕詝能来我这儿倒也新鲜。后宫里,有如丽嫔,兰嫔那般宠冠六宫的女人,也有似吉常在,玫常在那般被皇上遗忘的失宠之人,更有像英华那样被赐死的嫔妃。而我,却是这个后宫之中另类的存在。若说得宠,可是素日里并未见他过多留宿在我的宫寝。可若说失宠,前朝后宫有什么烦心之事,他第一个想到的,却是与我商议交谈。或许,这就是妻与妾的区别吧。

“奴才给皇上请安。”我站在宫外的广场上,看着奕詝的仪仗踏入了内廷。

“快起来,天已经见凉,皇后也不披个斗篷,怎的在外等候?”

“恭迎皇上是奴才的分内之事,不敢忘却。”

“来。”奕詝拉着我的手,朝着主殿走去:“晌午李氏朝鲜进贡了一些高丽参,天气凉了,朕给你带来了三十只,好好补补身子。”

殿内,我亲自为奕詝熬了一锅海参粥,拌了三道小菜,虽然比不上御膳精致,但是更显得家常。

“英国驻华公使包令,联合法国公使布尔隆,美国公使麦莲,借口《望厦条约》十二年期限已到,要求对《南京条约》修约。”奕詝说。

“太平天国动乱未平,此时洋人们前来捣乱,分明是把我大清当做殂上肉,想要任意宰割。”说着,我开始为他布菜。

“不错。听闻日本那边也不好过,美国炮轰诸多港口,这也是此次日本前来和亲的原因吧。”

“若是和亲,按理说应该和洋人和亲。我大清朝自保尚且足以,但是却没有了康乾时期的盛世。日本此时向我大清示好,恐怕另有原因。”我说着,给奕詝盛了一碗粥:“天冷了,先喝完热粥暖暖身子。”

“那么依芬儿之言,此次公主前来和亲,所为几何?”

“奴才以为,和亲不过是一招移花接木。日本虽被洋人炮轰,幕府危机摇摇欲坠,但是相比我大清的困境,显然微不足道。自古以来,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日本与我大清和亲,向洋人表明了归顺大清之心,而洋人们便会集中全力攻打我们,只要大清一破,朝鲜,日本等属国,就都如同探囊取物一般便利。”我说。

“皇后所言与贞儿并行不悖。”

“哦?兰嫔也有如此见解?”我问。

“不错,贞儿蕙质兰心,心思缜密之处尤胜过男子,只可惜是个女儿身,只能安息于后宫,否则定要给她个官做。”

“皇上若觉得委屈了兰妹妹,贵妃与皇贵妃之位多有空悬,大可进行嘉奖册封。”我说着,笑着扭过了头去。

“我们的皇后娘娘吃醋了?”奕詝说着,用手摸着我的脸蛋,“芬儿以为,和亲之事,如何搪塞?”

“静观其变。”我说着,指了指天空:“树欲静而风不止,现如今,树没有想要安静的意思,狂风大作,不知哪一方能扭转乾坤,唯有以不动应万动,方能取胜。”

第二日的早晨定省,我向众妃说明了日本公主此次前来和亲的事由,让众人谈谈自己的想法。和亲一事虽为国事,但是所嫁之人,必定是皇亲贵胄,也算家事。

“皇后主子,这纵观朝野,除曾国藩之外,那便是六爷最为合适了。”玉嫔说。

“可是奕?已经有了嫡福晋,曾国藩已经年逾不惑,自然都不适合迎娶公主。”我道。

“皇后主子,您是不是还忘了一个人。”此时,丽嫔开口了。

“哦?是何人?”

丽嫔瞟了一眼兰嫔,奸笑着说道:“七爷奕譞呀。”

“奕譞虽然只有十来岁,但是也在去年迎娶了福晋。说到底,日本那边是善是恶咱们都不清楚,若是将曾国藩这种皇族重臣与公主和亲,不仅有失体面,也唯恐有碍国本。奕譞倒是个不错的人选。”我说。

“皇后主子这便是应允了?”丽嫔说着,继续看着兰嫔,“哎呀呀,不知那叶赫那拉氏若是多了个蛮夷之地的姐妹,日子可怎么过啊?”

“叶赫那拉氏?”我听罢觉得不对劲,转向兰嫔道:“本宫记得与你同年选秀的,还有个叶赫那拉氏胞妹?”

“多谢皇后娘娘记挂。”兰嫔说着,站了起来行了个礼,“奴才的妹妹,嫁给了七王爷,现如今是侧福晋。”

“哦,怪不得。奕譞与本宫的弟弟同在上书房,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你妹妹与他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妹妹有福气啊。”我说着,又朝着众妃问道:“你们可还有其他的人选?”

“朝野里左不过就这么几个人,难不成还让那蛮夷女子入宫?”婉贵人说。

“若是入宫倒也不错,皇上开心,封了个贵人,正好能跟你平起平坐。”祺贵人接应到。

“好了,好了。你们几个,不要一见面就斗嘴,本宫是要你们一起来分忧,不是添堵。”我拍了拍桌子。

“奴才知罪。”

“主子,你是否记得郑慎亲王的六子?”此时,兰嫔一句话如醍醐灌顶。

“你是说,爱新觉罗肃顺?”

“不错,主子,肃顺份数皇族。日本此次前来和亲的目的,便是嫁与皇族,肃顺位高权重,所以即便不能使公主纳入后宫,做肃顺的福晋,也是天大的恩赐。”

肃顺的祖先,济尔哈朗,被太宗皇帝皇太极封为郑亲王,后来,镶蓝旗这一脉,得到了世袭罔替的许可,成为了满清八大****之一,虽然与奕詝的血脉较远,但是也同为宗族。可是此人心思细密,若是被日本公主蛊惑,难免对帝位有所动摇。素闻东瀛之人信奉堪舆之术,天知道肃顺是否会被蛊惑。兰嫔推举肃顺,无外乎是出于对自己妹妹的私心。

“众姐妹的心意本宫都知道了,不过决定的权利还是在皇上。本宫会向皇上传达大家的意思。不日,公主和使节团便会抵达京城,进入后宫。这将是皇上登基以来最为重大的一次庆典,所以大家也回去好好准备一下,以最好的姿态出席宾宴,让那些东瀛人一睹我泱泱大国的风采。”

“嗻,奴才遵旨。”

“好了,时候不早了,本宫要去看看两位皇贵太妃,你们先跪安吧。”

话毕,众人退了出去,我从仓库去了一些补品,朝着永和宫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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