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宫中有两位小主册封,内务府上下也忙碌了起来。奕詝下旨要办的热热闹闹的,为病重的太皇太后冲喜,这些奴才自然不敢懈怠。
妃嫔的册封仪式与皇后的有很大的差别,先由臣部,鸿胪寺官员在太和殿内正中设节案,妃嫔册案放于左旁。
同时,内监在被封嫔妃的宫内正中设节案一张,香案一张,并设彩亭于内阁门外,用于放圣旨宝册。亭前黄盖一柄,御仗一对,礼部官员放册宝于彩亭内,由中路入太和门,至太和殿阶下,彩亭放在阶下。
臣部堂官,内阁学士捧节,内阁,臣部官捧册,依此由中阶入太和殿内,将册宝放入节案上。此时,正副使及执事官在殿内,东侧面西站立。在钦天监官员报吉时后,鸿胪寺官引正副使到节案前,行一跪三叩头礼。大学士捧节授给正使,正使跪授。内阁,臣部执事官捧册,由中阶下,将册宝放入彩亭内。正使持节前行,副使随行,臣部官前引,校卫升彩亭,由太和门中门出协和门,至内宫的内右门或内左门,门前,正使捧节,将节和彩亭授于宫内太监。
英华和小欣一前一后穿戴整齐,在宫门内右侧站立,等内监将宝册放入节案后,英华等人步入宫内,待女礼官说一句:“跪。”这二人纷纷跪了下来。
朕惟六宫起化,鞠衣佐中阃之勤,九御修仪。咨尔瑛贵人伊尔根觉罗氏,质秉柔嘉。性成淑慎。蚀机丝而襄事柘馆扬芬佩箴管以分猷。萱帏锡庆。兹仰承太皇太后懿旨、晋封尔为英嫔。申之册命。尔其恩承芝检。迓蕃祉以长膺。度式椒涂。励芳规而益懋。钦哉。
朕惟兰殿重内官之选。昭令范于星闱。鞠衣襄中壸之勤。晋崇班于月御。鸾章光贲。翟彩荣增。咨尔鑫常在,秉性温恭,宅心端谨。赞坤元而叶吉,仪式三宫。申巽命以扬休。恩承九室。是用册封尔为欣贵人。尔其益宣礼教,聿著徽音。佐姒播周京之化。钦哉。
“英嫔娘娘,欣贵人,接旨吧。”女官说罢,将两份册封圣旨和宝册交与了这二人手中。
“奴才谢恩。”
接着,便是这二人要来中宫谢恩。光爷在钟粹宫的月台之上设立了拜褥,英嫔和欣贵人乘轿撵前来,站在月台上。光爷奏请我上座。坐毕后,行六拜三跪三扣之礼。接着便是聆听中宫的教诲了。
“两位妹妹承蒙皇恩,得到晋封,是天大的恩赐和荣耀。英嫔,现如今宫中妃位空悬,你晋封后,便是可以和丽嫔玉嫔并尊的六嫔之一了。皇上已与本宫商议,将你的新宫殿搬到英华殿去。英华殿与你闺名相同,可见皇上对你的喜爱之情。这在满清的后宫可是头一份的恩宠呢。一会礼毕后,就过去瞧瞧吧。”
接着,我看着欣贵人:“欣贵人,你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从前种种皆已是往事,无须再提。现如今你是旧爱获新宠,也要像英嫔多多学习,早日为皇上诞下龙嗣才对。这作为皇上的女人,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固然是好,但更要始终铭记一点,作为天子的女人,就要心无旁骛别无他想。哪怕被打入冷宫,依旧铭记自己只属于皇上一人,明白吗?”
“承教于皇后娘娘,不胜欣喜,毕竟铭记于心。”英嫔和欣贵人说。
“好了,册封之礼繁重琐碎,两位妹妹也累了,早点回各宫休息吧。另外,英嫔你怀有龙嗣,不宜侍寝,还是让其他几位妹妹伺候吧。”
“皇后娘娘,太医说了,奴才的身孕刚刚三个月,并不碍于侍寝。”
“没坐足五个月的胎是最危险的,英嫔,这个孩子来之不易,你还是好好养胎吧。伺候皇上的事还有其他姐妹们。要知道伤害皇嗣那可是杀头的死罪。一会儿丽嫔和玉嫔还要过来请安,两位妹妹若是无事留下闲聊也好,若是乏了,就跪安吧。”
“那奴才就不打扰皇后娘娘了,奴才告退。”欣贵人说着,便退了出去,而英华并没有走。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说话间,丽嫔和玉嫔已经走了进来。
“起来吧,赐座。”我说着,英华也站起身来,和丽嫔,玉嫔互相行了礼。
“还未恭贺妹妹晋封为嫔,姐姐在此道贺了。”玉嫔说。
“多谢姐姐。妹妹年轻资历浅,以后做事有不妥的地方,还要劳烦姐姐多多提点。”
“仗着自己挺个肚子晋封一宫主位,算什么能耐?”丽嫔说。
“能怀有龙嗣就是能耐,要不你也给本宫怀一个看看?”玉嫔朝着丽嫔说。
“玉嫔,你为何处处跟本宫作对?这孩子是怀了,生的下来生不下来,还要看自己的本事和造化呢。再说了,生育了龙嗣又有何用,英华殿那么大,住十个孩子也觉得空荡荡的。”丽嫔不依不饶,话语间酸味儿十足。
“呦,丽嫔,你这话的意思是嫌弃自己的咸福宫小了?”玉嫔说。
“咸福宫虽不比皇后娘娘的钟粹宫奢华,但也不至于羡慕小小英华殿。倒是玉嫔你的住所真是寒酸呐。不如你去请旨,搬去同英嫔一起居住吧。”
玉嫔听罢并没生气,反问道:“丽嫔娘娘自从搬进了咸福宫,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这英华殿是取了英嫔闺名的巧儿,皇上亲赏的,你有多大的面子让本宫同住啊?再者说,这两宫主位同住一宫,谁来作主?”
“好了好了,你们是来给本宫请安的,不是前来吵架拌嘴的。玉嫔你资历最老,要以自身做表率,不要总想着争风吃醋,逞一时口舌之快。丽嫔,你虽承蒙圣宠,但是切记不要恃宠而骄,否则本宫绝不姑息。英嫔刚刚进行册封,你们二人要对她多加提点和帮助。毕竟料理一宫事宜不是易事。好了,请过安了,你们的心意本宫心领了,跪安吧。”我实在没有闲情逸致听这几个长舌妇叽叽喳喳的拌嘴,便应付着打发她们回去了。
“那奴才们就先告退了。”
“娘娘,内务府送来的秀女花名册。各方官员已经将适婚女子的名单呈送上来,内务府删减后,请娘娘过目。若无不妥,便要让秀女们起身进京了。”玉嫔等人刚要起身,春翠拿着一本册子,走了进来。
我接过秀女的名单,无意中看到了两个显眼的名字:叶赫那拉杏贞,叶赫那拉婉贞。从名字上来看,这两姐妹若非嫡亲,那也是同宗族的关系。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皇室自古流传下来的一个古老的诅咒。
明万历四十七年八月,在努尔哈赤统一叶赫城之战的战争中,攻克海西女真叶赫部叶赫城的作战。努尔哈赤数次进攻叶赫,均因明朝干涉而不果。于是,努尔哈赤转兵伐明。经过数次大战,明军在辽东的实力受到了毁灭性打击,叶赫部也因此陷于孤立状态。
四十七年八月十九日,努尔哈赤亲率大军数万,大举进攻叶赫部,直逼叶赫城。二十一日夜,东、西二城均得知后金兵将大举来犯,居民纷纷拥入城内,城外加强防守。
二十二日晨,后金军逼近城下。努尔哈赤分兵两路:一路由皇太极、代善率领进攻布扬古所据之西城;自己亲率一路进攻金台石所据之东城。
努尔哈赤加紧进攻叶赫城,后金兵拥入城内,将金台石及妻子围困于城内高台。金台石闻救援无望,纵火自焚。西城的布扬古得知东城失守,开城投降。努尔哈赤大获全胜,终于完成了统一女真各部的大业。
布扬古投降后,见到努尔哈赤傲而不拜,努尔哈赤大怒,下令将其绞死。代善因对布扬古劝降时有誓言在先,虽极力相劝,但没起作用。
布扬古临终时发狂誓说:“吾子孙,虽存一女子,亦必覆满洲!”至此叶赫两位贝勒双双殉难,经历二百余年十一位贝勒的叶赫国从此寿终正寝。
虽然玉嫔也是叶赫那拉氏正白旗,但那是奕詝做王爷时候选的福晋,自然不能和后宫的女人相提并论。我将这两个女子的名字记在了心里,打算适当的时候说与奕詝。
我把名单递回春翠手中,笑着对她说:“咱们皇上的后宫女人太少,孩子更少。是时候多进些姐妹们伺候皇上,延绵子嗣了。”
这话我很明显是说与丽嫔听的。凭她如何得宠,待新秀女入宫,定要有她忙活一阵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