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枕是个自律的人,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挣扎着生存,不抽烟,不蹦迪。但是现在,在场的三个男人都觉得,这个美艳的女人和他们之间像是笼罩着一层烟雾般的难以捉摸。
缥缈,迷离,笑纹里的惆怅,绝望中的艳丽,清明而决绝。这样的神情,平生仅见,难以磨灭。
“这本画是我画的,我想在业界应该无出其右了吧。”苏枕露出一个咏叹的笑容,“因为里面不仅仅是我夜以继日磨出开的技术,更有我自己的心熬出来的故事。”
“我一直潜心研究画技,不仅勤加练习,更是在每时每刻都睁着一只心眼,积累素材,捕捉灵感。”
“我原以为《女神法医》已经是我的巅峰时期了,不能说此生无法超越吧,但是我想下一个巅峰还需要假以时日,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张队心里十分记挂着案件,随行的律师因为业务繁忙也是个惜时如金的人,但是他们静静地倾听一个女孩子说起自己的心路,都没有一丝的不耐烦,反而觉得这样清醒的甚至略带淡漠凉薄的口吻,也许会讲述一个比他们遇到的最凶残的案件都要惊心动魄的故事。
苏枕轻轻嗤笑了一声,声音轻的像烟一样,似乎一吹就会散,“但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最精彩的故事还是我自己的。”
她用凝脂般细长的手指在那本雾霾蓝色的画册上敲了敲,“我虽然外表看上去或许是决绝果断的,那是因为我信奉,凡事不回头。我的内心终归是敏锐善感的。”
“我和言古非同一般的联系,我们刚见面时发生的各种故事,都使我相信,我们两个对于对方来说都是与众不同的,缓慢但是持续的走下去,我们终有两手相牵的那一天。”
“而且,一旦我们两个表明心迹,两手相牵,便会与天地同朽,永不分离。因为我们都可以确定,我们两个就是上天为对方准备好的另一半。”
张队仔细打量了苏枕,的确,这两个人都是少年英才,无论是长相还是气场都十分的问旗鼓相当,的确是一对难得的璧人。
“可是吴翩然的出现破坏了我们的这种吸引,言古有很多的追求者,我也是,我们两个势均力敌,但是吴翩然却是她们中最柔婉,最卑微的一个。”
“追求言古的大多是大家小姐,自身也有傲气,一经挫折便转身离开了。吴翩然不一样,言古救过她,能给她别人给不了的安全感,所以她抵死不放手,除了杀死她,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够解决这个困扰。”
“至于顾思情的事情,你们要知道,言古待我不一般,我是他唯一的贴身助理,还借住在他的家里,我拥有所有的特权,言古能做到的我也能,甚至更加方便,所以你在指出顾思情一案的嫌疑人的时候,少了一个,那就是我。”
“至于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大概是因为我的执着和手腕。言古是我的,但是我并不甘心像一个常规女人那样挽留。因为太没有保障。我情愿留一个暗黑的后手,不仅是我暗中的一支力量。而且可以作为约束言古的后招。”
“我们两个的个人条件虽然势均力敌,但是我的家势毕竟逊色太多,我不希望到发生变故的时候,我只能像个怨妇那样哀求,乞讨。而是自己的力量掌握局面。”
“顾思情和故意设计的顾思情和言古的关系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一个走投无路时刻的最后报复。我自以为对顾思情的问掌控十分严密,我万万没有想到,顾思情居然暴露了这段关系,提前踢爆了这个炸弹。”
“所有的内情和细节,这里面都有。”苏枕用指尖敲了敲桌面上的画册,“我也不想再详细赘述了,你们可以参考里面的东西寻找证据,我全都认了,不要影响言古的前途。”
“要知道,那不仅仅是言古个人的前途。”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明毅简直怀疑自己在遗弃地的地下医院里是不是早就死了,另外一个人住进了自己的身体里,为什么他越来越魂不守舍,为什么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他心中有一个巨大的疑问,苏枕说的这么逼真,这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为了给言古脱罪?
他很想问出口,可是苏枕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快速的瞪了他一样,虽然只是匆匆一瞥,眼底的冰寒却冻僵了明毅,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但是明毅的心底却开始回暖,明白了,苏枕这是交换了人质,他们的情况依然没有变化,只不过洗清言古变成了换苏枕清白而已。
他的拳头攥的紧紧的,整个人沉溺在深深的震撼中,谁能想象到苏枕小小的身躯,蕴藏着这么大的勇气和能量,为了一份虚无的感情,敢于把自己交付于未知。
这大概是真正的,只要你好,我生死不避吧,一无所有的人奉献自己的所有是为珍贵,精于人心的人依然保留着赤心更加难得。
明毅觉得自己心里沉甸甸的问,肩上也沉甸甸的,整个事件的缺口到底在哪里呢?
封咏春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苏枕是不是生了真气,他跑了好几趟,苏枕并不出来见他。
眼看要到风云峰会的时间了,苏枕连一个逗号都没给他回复。封争舸看着封咏春急躁的样子,拿拐杖在他屁股上轻轻抽了一杖,“看你这猴样子,急什么?你要还是这个德行,就算最后能算计到手,你在你们两个人的关系中也弱势了。”
“一个男人拥有最大的倚仗,什么时候腰都是挺得。”
“可是她一点也不在意我的钱呀。”封咏春冷不丁的被抽了一杖,虽然不疼,却是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屁股。
“蠢材,钱算什么倚仗,你看看你小妈,她是因为钱嫁给我的么?就她那样的资本,那一个追求者是身无长物?好好动动脑子,要做钱的主人,不要做它的奴隶,同样的,要做女人的主人,不要做他的拥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