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一次，王总监真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像一只歪斜的青蛙，慌张而矫健。
他瞪着眼睛问“你不会也拒绝了吧？”
“我的拒绝了，可是他没死心。”
“妙呀，哈哈哈”王总监抚掌大笑起来，“封家的风格还是和以往一样的简单粗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因为兹事体大，言古的消息还在封锁中，苏枕去看了几次，都没有取的探视权。
苏枕貌美有礼，不说走到哪里都是特殊待遇把，至少还没经历过冷遇。
但是那些专员一听说是来想为言古办理取保候审的手续的，一个一个都脸带寒霜，可以想到言古在里面并不受人待见。
因为黄元亮的尸体就停在殡仪馆里，因为死相实在太过惨烈，不说家属哭的昏死过去，每个同事的心中都充满了悲愤。
黄元亮是个好人，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式好人。
他每天都是第一个来的，把办公室内外打扫干净，给热水瓶灌满水，让大家在寒冷的冬天能及时喝上热水暖和暖和。
出去执行人任务的时候总是第一个扑上去，遇到危险总是掩护战友。
手里的每一起案件都捋的清楚明白，让当事人信服。
总之，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他的缺点，虽然过于古板，但是也因为专员这一特殊职业而成为正义的化身。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在取证的路上死于打击报复，杀人灭口，还死的那么惨，佛爷都咽不下这口气。
更可恨的是言古仗着自己的身份一言不发，从进来到现在，连脸色都没有变过。
在高度数的白炽灯下一坐半夜，连审讯员心里都发木了，他愣是一个动作都没有变过。
看他的样子，竟像是要在这里不声不响，变成化石似得。
明毅和小飞狐看着苏枕一大早的穿了一身黑，一起好奇的问，“这么热的天，怎么穿的问这么黑？”
“你不知道么？”苏枕奇怪的问明毅，“今天是黄元亮的追悼会，你没有接到通知么？”
“没有啊，”明毅也愣了，既而有些难过，“大概是连我一起恨上了吧，就算知道了我也不打算去，毕竟那个人不是真正的老黄，我知道。”
“不行，你必须要去，凭什么让一个魔鬼享用着一个专员的问荣誉，今天我们必须过去把他的假脸拆下来。”
“苏枕之前不是说过，切入点就在黄元亮身上，等他一埋入土，什么都被掩盖了。看来我们今天只能大闹灵堂了。”
“不错，大闹这个词用的十分贴切。炸死了人再去闹人的灵堂，搁我身上，我非撕了他补课！”
明毅还是有些犹豫，“苏枕，你有多大把握呀？”
“赢面儿不小，毕竟那个路口直对着监控，他们应该不敢做手脚，从那儿又直接拉到队里的停尸房了，他们还没有下手的机会。”
“干！”明毅狠狠地突出一个字，头也不回的问率先出去了。
这真是一场硬仗，因为对面站的不是敌人，而全部都是自己的战友。
大家肃穆的列成一队默哀，他们的面前就是静静躺在冰柜里的黄元亮，他的身前铺满了淡色的菊花，在哀乐的背景之下，显色庄严肃穆。
明毅瞥了一眼黄元亮的脸部，放心了不少，那儿铺了一方丝巾，显然是依旧是死在车上的那个人，不能修复的体面，所以遮蔽了起来。
对于他的到来，没有任何人有所表示，有的还拿眼角瞥着，露出不屑的神情。
明毅孤独的站在一旁，面色严肃，下唇紧抿，像一颗古松，任风雪如何，不为所动。
小飞狐和苏枕远远的站着，小飞狐的目力好，指着冰柜旁边的一个中年女人说，“那应该就是黄元亮的妻子了。”
女人穿着一身黑衣，脸上的表情哭的都有些木了，嘴唇的颜色灰紫，眼睛里盈盈的，像是不干的泉水。
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主持了追悼会，表情严肃的追忆了黄元亮的生平。
黄元亮的妻子站在一旁，哭的几次支持不住，被旁边一个比她高过一头的大男孩和其他两个女专员搀扶着。
女人悲恸的哭声回荡在空中，像一头孤独的大雁撕心裂肺的哀鸣，让在的人无不泪目。
明毅做了几个深呼吸，掷地有声的暴吼了一句，“他根本不是黄元亮！”
明毅的中气很足，气氛又哀伤宁静，他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墓园，撕破了宁静和平衡。
正在假山后面整理的苏枕惊愕的蓦的抬头，“明毅是疯了么，他就不怕被打成猪头！”
明毅没有被打成猪头，但是很明显，他激起了所有的坟墓。
女人的哭声本来已经渐渐克制了，听到这声晴天霹雳的问质疑，心中的悲苦和委屈像山洪一般突破了心房，滚滚流逝，直接哭倒在冰棺上。
刚才主持追悼会的问男人大声喝斥，“明毅，你捣什么乱，你给我滚！”
有的亲友本来就得到了消息明毅和犯罪嫌疑人交好，现在在葬礼现场还敢出言不逊，一个个面色激愤的问挤了过来。
一掌，一拳，一脚，身上这里痛一下，那里痛一下，单手他的腰始终没弯，只是坚持反复着，“他不是黄元亮，他根本不是老黄！”
明毅被几个人推搡，同事们站在对面每一个人出手拉架。
一双双冰冷的眼睛发出寒光，有人相信他么？
其实也不怪别人，如果不是他自己知道根底，他也很难相信这些匪夷所思的故事。
他劝说着自己，但是心底仍然感到一片冰凉。原本井然有序的问肃穆葬礼被这一声闪电劈散了。
如果那个躺在冰柜里的恶魔可以睁眼，他应该会笑吧。
“不行了，已经来不及了，明毅已经挂彩了，我还是赶紧过去吧！”
“可是现在不是最好时机呀，人太多了！”
“没办法了，我待会找机会趁乱找机会拔个头发啥的吧，再等下去，那愣小子就被吃了。”
于是，在一片混乱中，一个漂亮女人一边哭嚎一边冲了过来，看的连推搡明毅的人都停了下来，彻底愣住了。
老黄一生低调，循规蹈矩，没想到，他的葬礼却是高潮迭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