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在这似乎平静无波中慢慢过去,万承顺终于把那几日掉的肉又重新长了回来,并且在甜甜的爱情的滋养下面色红润,不再向以前那般苍白。
沈兮木向来懒散惯了,可对于万承顺却处处亲力亲为,事无巨细,每日看着他吃药陪他适当的锻炼身体,小半个月下来,万承顺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从前的隐疾都渐渐消失了。
可他们想要过静谧的生活,不代表别人也是同样的想法,尤其是近些日子吃穿用度大不如以往的偏院的那位。
“姑娘,这些下人真是太不像话了!你看看这几日给咱们的饭菜,这是人吃的吗!”
秦媛袭本来落在盘子里的筷子闻言顿了一下,其实她们只有两个人,这些菜中有荤有素,有炒有焖,实在算不得亏待。
可被宝娟这么一抱怨,在联想到从前的待遇,再望向桌子上的饭菜时确实没了胃口。
“姑娘,你可知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情况?”
“为何?”
宝娟四处打量,将门阖上后才走到秦媛袭身边俯身与她耳语一番。
秦媛袭听完眼中闪过惊诧。
“你是说……宅子里又来了位姑娘?”
“是啊!而且听说这位姑娘与您长的极为相似,但言行十分放荡,经常不是坐在公公腿上,就是牵着公公的手!”
说完几句话,也没管秦媛袭是如何的呆滞,紧接着又特意压低了声音:
“听说……有好几次还被下人撞见他们,他们亲吻!”
秦媛袭这回是惊的连檀口都张开了,
“那位姑娘,就不觉得……屈辱吗?”
“屈辱?屈辱又怎么样,您看看她的待遇,与公公同吃同住不说,甚至还从公公那拿到好几张房契地契呢!”
“这些,我本就不在乎。”
宝娟看她这副清心寡欲的样子就上火,
“您对身外之物不在乎,难道您对外面的风景也不在乎了吗?!姑娘,如果您也能有这些,待公公厌弃你之时,就是你自由之日啊!”
秦媛袭绕是再清心寡欲,也被她说的活了心,出去,自由,这些是自己做梦都不敢轻易触碰得,她真的能拥有吗?
那边主仆二人如何谋算暂且不说,这边已经“拿到了好几张地契”的沈兮木正一脸肃穆的攥着一把房契,商号凭据逼着万承顺做选择。
“……兮木,这些我真的不需要,就算我离开了皇宫,我还有一些铺子,足够开销了。”
万承顺此时才知道“压力”两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论“当你开开心心的整理产业想着终于可以养心爱的姑娘,却发现她比你更有钱该怎么办?”
论“每天都要被心上人逼着收下各种商号该怎么办?”
万承顺表示他没办法……
沈兮木看着他真的不要,默默将几欲掉到地上的凭据放到一边,明明那张明艳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可万承顺就是觉得他从中看到了她的失落。
“兮木,等过两天就是花灯节,你带我出去逛逛,顺便去你的铺子里看看,好不好?”
沈兮木这才眨着黑亮的眸子坐到万承顺腿上,满意的靠在他的怀里。
万承顺爱极了她这副依赖自己的模样,下巴在她蓬松的发顶蹭了蹭,接着便是一个温柔悱恻的轻吻。
秦媛袭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那一瞬她甚至忘了他是个太监,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在深情的注视着他的姑娘。
沈兮木原本在他怀里趴的正舒服,都已经昏昏欲睡了,可那道打量的视线还是让她不耐的睁开了眸子。
这一睁开可不得了,这特么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温香软玉突然离开,万承顺也十分不悦,握住沈兮木的小手斜眼望向门口。
“恩五恩六。”
“公公。”
“出了皇宫,你们就忘了本分吗?”
恩五恩六闻言连忙跪下,
“公公恕罪,奴才们是一时疏忽,请公公责罚!”
其实这哪里是什么疏忽啊,不过是恩五恩六摸不清万承顺真正的心思,怕万一以后他想起来秦媛袭找他们算后帐,所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她进来罢了,
但如今看来,公公是铁了心要和沈姑娘长久了。
“自己下去领板子,记住喽,这万宅只有一个女主人,我万承顺也只有一个心上人,那就是沈姑娘!”
“……是,是,奴才记住了。”
沈兮木闻言勾唇一笑揽住万承顺的腰,
“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万宅的女主人了~”
万承顺刚才说这话完全是在给府中的奴才们和秦媛袭听的,当时就想着不能让她受委屈了,所以话就没怎么过脑子,现在面对当事人的调笑,还有腰间那不老实的小手,万承顺根本就臊的说不出话,只能面视前方努力绷着脸。
而一旁的秦媛袭此时也知道自己是“失宠”了,可既然来都来了,总要做些什么的!
于是她莞尔一笑,踩着莲花步上前,朝着万承顺盈盈一拜,
“公公,这是媛袭给您亲手做的桃花糕,您往日不是说最喜欢媛袭的手艺吗?巧了沈姑娘也在,那便一起尝尝吧。”
说话做派间赫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万承顺听这话赶紧转头看看沈兮木,生怕她误会自己,可是沈兮木偏偏面色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
就是这样才更让万承顺害怕。
沈兮木感受到死太监有些潮湿的掌心,就知道他现在肯定又在想那些有的没的,于是将他按到椅子上坐好,轻轻抚了抚他挺直的后背。
自己则破天荒的坐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
“既然说要给我们吃,那还不呈上来。”
秦媛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屈辱,她本就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从小便锦衣玉食过着富足的生活,后来家中出事父亲为了生意将她送给万承顺,他待自己也是从不苛刻,甚至可以说是有求必应,现在居然被一个替代品指使,没错,秦媛袭在看到沈兮木那张漂亮的脸蛋时就认定了她肯定是自己的替身,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秦媛袭把它归结为,万承顺是想以此来逼自己向他邀宠,现在看来,他成功了!
自己这不是来了吗。
秦媛袭垂眸缓缓将一盘精致的糕点拿出来放在二人中间的桌子上,
“公公,您先……”
“唔,不是,万承顺,我也是纳闷,这玩意这么甜,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呢?”
秦媛袭邀请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旁径直拿起一块就放到嘴里的人给打断了。
“沈姑娘,你怎么能先公公之前就用呢?”
沈兮木被这桃花糕腻的皱了皱眉,连忙拿过放在一旁也不知是谁的茶杯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但喝完了才发现这两人怎么都那样看自己?
秦媛袭是诧异,她如此粗鲁不知礼数,怎么还会得万承顺的青睐。
万承顺则是单纯的羞愤,
兮木!你拿的是我的茶杯!我的茶杯!
沈兮木看着万承顺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手里的茶杯,才明白自己是拿错了,可是死太监你用得着用那种恨不得抢过去的眼神看着它吗!
不就是一口水,小气死了!
死太监!我不爽就得有人倒霉!
“啧!别动,在动脖子就断了。”
秦媛袭看着突然扼住自己下颌的人,下意识的就想挣扎,可却被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吓得愣在了原地,因为她居然轻而易举的就将刚才做过的椅子给粉碎了!!!
沈兮木见人老实才收回手,
末了还不忘嫌弃一番
“就跟你说,椅子太硬太硬,你就不能换一把。”
万承顺听着她的话只觉得一阵心虚,他哪里是不给她换,他只是怕换过的椅子太舒服,她就不坐在自己怀里了……
“来,万承顺,你仔细看看,这两张脸真有那么像?”
万承顺看着神情肆意横行的女子,在看看被她禁锢住的人,十分认真的摇了摇头。
“不像。”
“不像你还把她弄到宅子里?!”
这死太监存心找亲呢吧!
万承顺听出她语气中的酸味,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将人拽到自己身边放到腿上坐好,柔声道:
“以前是太过思慕兮木,许久不见,只觉得偶然一瞥还能有些慰藉,现在兮木在我身边,自然眼中只有兮木。”
这死太监……
“木马~”
沈兮木高兴的赏了死太监一个大大的吻,神采飞扬间眉梢都透露着愉悦。
万承顺愣愣的摸着自己被亲过的脸,过了一会儿也弯起嘴角。
其实二人是不像的,
秦媛袭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江间渔船,雾中虚影,迷迷蒙蒙让人看不真切。
而沈兮木则是海上明月,空中炙阳,轰轰烈烈让人向往却又心生畏怯。
秦媛袭看着高座上相拥的两人,拳头握的死紧,不过是个太监,我就不信还真的有人会真心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