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伍绪率军抵达笠泽,于笠泽北岸扎营。越军占据乌程/武原之后,并未北进,而是选择步步为营,先锋已是抵达笠泽南岸,扎营以待中军。
吴军相继赶至笠泽,伍绪将大军分三路,上中下三军,自己统帅中军,两军隔岸对峙。
四月,越国新人君王浅到了乌程,不日赶往越军中军大营。
浅站在笠泽河畔,望着北方的吴军,直至傍晚方归。
郢都,熊羽都相信自己是个土生土长的郢都人了。三年来,熊羽出没于郢都大大小小的玩乐场所,各家均是将其视为座上宾。
夜,熊羽换上夜行衣,奔令尹府而去,熊羽将令尹作为第一个目标。
熊羽避过守兵,翻进了府,熊羽时常出入令尹府,轻车熟路便摸到了令尹书房。
书房依旧亮着灯,令尹每日子时方谁,熊羽直接推门而进。
“令尹大人,可识得此剑?”在令尹闻声抬头的刹那,熊羽已拔剑抵在了令尹的脖前。
“湛,湛卢?”令尹闻言盯着面前的剑,难以置信。
“你,你是熊羽?”如果此剑是湛卢,那持剑之人便只有熊羽了。
“不错。”熊羽自顾自的坐在令尹对面。
“公子来此所为何事?”令尹面色平静,淡淡的看着熊羽。
熊羽没有答话,只是摘下了面罩。
“屈平。你,你......”令尹指着熊羽,难以置信。这三年来,熊羽化名屈平,混迹郢都,甚至大部分官员的府邸,熊羽都是拜访过。。
“令尹大人,不用如此惊讶。”
“这几年,你藏在郢都,有何企图?”
“不怕我杀了你吗?”
“哼,要杀我,进门之时便动手了。公子的武艺要杀我一个老头子,还会许我说话吗?”
“喜大人,你对当今大势有何看法?”
“纷乱之世。”喜明白,对方不杀自己,是有目的的。
“是啊,纷乱之世。喜大人,对楚王看法如何?”
“哼,王上雄才大略,岂是我等可以揣度的。”
“是吗?那敢问令尹大人,这几年来,楚王固守郢都,寸土未夺,是何意?”
“这,大王那是在休养生息,等待时机。”说完,令尹自己都不信,在熊羽的注视下,缓缓的低下了头。
“做个交易如何?”熊羽说道。
“哼,怕是不答应也不成吧。”喜知道自己现在就是案板上的肉,躲不了的。
“聪明。文武百官,你的威望最高。我要你支持我。”
“支持你?你要作甚?”喜“腾”地站了起来。
“复楚。”熊羽淡淡说道。
“复楚?哈哈......你一个人要复楚?”喜有些震惊,又有些期盼,复楚是自己这几十年来最大的夙愿了。
“不,是我们两个人。”
“你......”
“喜大人,我在郢都三年,您的为人,小子还是知晓一二的。您甘愿辅佐一个浪荡无能的废物,不就是放不下复楚的念想吗?”
“哎~”喜长叹。
“复楚,不是光凭武艺高,便可以的。”
“令尹大人,复楚之事,怕是只有我做得到。”
“你?刺杀吗?我承认,郢都之内无人是你对手,那又如何?事情一旦败露,你走的出郢都吗?”
“刺杀?那是莽夫所为。”
“令尹似忘了我的身份?”
“身份?”喜有些疑惑,不过随即便想起了那个传言。
“楚王难道没有下令让你们寻找一样东西?”熊羽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四四方方的。
“你,你真的是......”
“如假包换。秦王是我弟子,魏国太子与我交好,越侯年幼在我家住过,复兴楚国,只有我能办得到。如何?”说完,熊羽便不在言语,静静的坐着。
关于熊羽的事情,喜是知晓的,只是有些信息无从确认。喜静静的看着熊羽,想从对方身上看出些什么。熊羽也不催促,随意翻看着案桌上的书籍,静静的等着。
“好,既然公子信得过我,我便舍命追随公子。不过我要先见到王印。”
“那还请令尹大人验一验真假。”熊羽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放到喜的面前,示意喜自行打开查验。
喜看了眼熊羽,见对方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低头,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锦盒。
“公子,这,这当真是......”对于王印,喜也只是听闻,并未见过。当年楚国覆灭,自己还未出生呢。
“当年先太子携祖上逃出,只是伤势太重,不久便逝世了,留下这把湛卢剑和王印。”熊羽便将吴镇之事与喜说了一些。
喜起身,走出书案,跪在了熊羽面前。
“喜唯公子马首是瞻。”
“请起,令尹大人。”熊羽扶起喜。
“如若我控制了楚王,令尹大人可有把握令群臣臣服?”
“眼下,朝中分成了三股势力,楚王谆一脉,也是最大的势力,大司马宋云及其部下算一脉,还有楚国老贵族联合起来算一脉。”喜自顾自的说着,突然意识到,熊羽在郢都三年,这些情报对方应该都已知晓。
“抱歉。”
“令尹严重了。”
“公子可有计策?”
“杀一脉,留一脉,招抚一脉。老贵族私兵众多,留着祸患无穷。”
“是,不过老贵族盘根错节,很难清理干净。”喜点头,贵族养私兵,由来已久,不除,都城不稳。
“分而击之,小火慢炖。”
“那公子,需要我做什么?”喜明白对方应该早已谋划妥当,只是需要自己配合。
“带我进王宫,先拿下楚王。”
“好,何时动身?”
“明日戌时,你带王印去见楚王,相信楚王会很乐意见你的,我扮作仆人跟你进去。”
“好。”
二人商议许久,喜便在府邸安排客房让熊羽休息了。
次日晚间,喜带着打扮成仆人模样的熊羽直奔王宫。
“王上,我们找到王印了。”刚进书房,喜带着熊羽跪了下来。
“当真?快,快呈于寡人。”谆大喜,竟是忽略了为何喜的身边跟着一个仆人。
楚王打开锦盒,拿出王印,细细端详。
“哈哈,哈哈......我楚国当兴。”谆举着王印,仰头大笑。熊羽轻轻拍了拍谆,待谆回过神了,熊羽手中的匕首已是架在其脖颈处。
“令尹,你敢背叛寡人。”谆大怒,看向喜,却是并未呼唤卫兵。
“你我本是一家,我不想杀你,还望你能配合。”熊羽夺过王印,将谆按在了座椅上。
“你便是熊羽?”谆这才打量起熊羽来。
“不错。”
“你们以为挟持我便能掌控朝局吗?”
“这个不劳您费心,您只需配合便可,兴许还能做个闲散王侯。”熊羽坐在书案上,看着谆。
“好,寡人倒要看看你们如何收场?”
三人便在书房坐了一宿,期间有内侍唤谆休息,被谆骂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