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姑苏城的街道上,熊羽很是感慨,自己下山的第一座城,不久便要告别了,不知几时再回此城。
到了伍府,伍緖仍在皇宫,熊羽将令牌和自家房契放下,留下一封信给管家,便离开了。回首望着伍府,晨辉映照下,两尺白绫,似乎在诉说这府衙的落寂。
三日后,熊羽一家人,百里芸、司马雪和徵,雇了六辆马车,五辆拉着家具细软,一辆车里坐着熊烈夫妇和囡囡,离开了姑苏城。
熊羽在马上回首望着姑苏城,摇了摇头,大概不会再回来了吧。
“啊,救命,救命。”一声若有若无的呼救声传入熊羽耳中,有些熟悉。
熊羽停下找寻声音,终于在城门处见到一堆人围着什么。熊羽调转马头,赶了过去,司马雪跟了上去。
到了近前,熊羽用剑拨开人群,骑马进了人堆。只见一男一女正在交战,旁边一个小女孩哭喊着。熊羽识得姊妹俩正是自己灯会那天救下的。男的熊羽记得好像叫什么狐先生。女子渐渐不敌,熊羽饶有兴趣的看着狐先生。狐先生也发现了马上的熊羽,下意识的放缓了攻击速度,余光始终不敢离开熊羽,害怕熊羽再施暗器。熊羽静静盯着狐先生,狐先生越打越心慌,索性停了下来。
“哼,算你走运。”狐先生只得留下一句狠话,带着人灰溜溜的跑了。
“多谢公子两次搭救。”姐姐带着妹妹给熊羽行了大礼。
“姑娘要出城吗?”
“是的,本想留在姑苏讨个活路,只是对方势大,只能带着妹妹逃离此处。”
“不如一路同行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多谢公子。”
姊妹俩也没什么行囊,司马雪将马匹让给了她们,四人追上了车队。路上熊羽也知道了对方的名姓,姐姐高岚,妹妹高嬉。
回到车队,高岚高嬉坐到马车上,司马雪又骑着自己的马。囡囡吵闹着不坐马车,熊羽只得将其拉到追影上。
一行人慢慢的走着,天气晴朗,众人边行边赏着路边的景色。
“高姑娘,你们有何打算?”
“暂时还没有,只要能讨一条活路就行。”
“你们可以去秦国,到秦国我可以保护你们。”徵很是同情这对姊妹,想让她们去秦国。
“多谢小公子,只是秦国路远,我和阿妹怕是走不到秦国。”
“暂且先到渔村住下吧。”熊羽也不知该如何安置这对姐妹。
“前面有个小镇,我们歇息一宿。”
众人在小镇停了一宿,第二天清早就出发了。
晌午路过一片树林,熊羽想起刚下山时遇到的那伙土匪。
“大家小心点。”
只是话音刚落,两边丛林中冲出两队人马。熊羽看着为首的那人,笑了笑。那人见是熊羽,赶紧让同伴收了家伙,跑到近前,行了一礼。
“大侠,好久不见。”
“老陈,你运气有点差啊,又遇见我了。”
“大侠此言差矣,再见大侠,是我三生有幸啊,大侠您这是?”陈五见熊羽一行人大大小小五六车的细软。
“迁家。”
“大侠,赶了一天路,想必也累了吧,不如去我们那休息一宿,明日再走如何?”
“不了,我们赶赶,晚上应该能到。”
“大侠,您看我们第一次干这个行当就遇见了您,这就叫缘分。”
“您看,这天就要下雨了,万一淋了雨就不好了。”
“你们离得远吗?”
“不远,不远。兄弟们,给大侠牵马,回。”听见熊羽松口,还不待熊羽答应,招呼同伴,牵马的牵马,赶车的赶车,将熊羽一行人带回了家。
“大侠,这就是俺们村子了。”
“叫我熊羽吧。”熊羽看着这个不小的村落,大概有二十来家吧,大大小小的草房子错落有致。
“哦,哦。回来喽,回来喽。”村子里冲出来一帮小孩,奔走相告。不一会一帮女人也走了出来。
陈五止住这帮孩子。
“今儿咋村来了贵客,大家把家里好吃的,好酒都拿出来,晚上我们点篝火欢迎客人。”
“哦,哦。”一帮孩子咋咋呼呼的跑回家去,找食材。
陈五带人将马车的行李搬到屋内,让人把马牵下去喂食。
天公作美,并未下雨。一村子人忙活到傍晚,在村子中间搭了篝火,村民纷纷从家里端出做好的饭食,几个大汉,搬了十几坛酒。
“熊公子,各位。今日不醉不归。”陈五端起酒,干了第一碗。
众人纷纷举杯,连囡囡也缠着熊羽,要酒喝,众人大笑。
“有酒岂能无乐,我给大家唱一曲吧。”司马雪站起来,行了一礼。
“好啊,好啊。”村里的孩子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儿。
“我给姐姐伴舞吧。”高岚也站了起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司马雪声音宛若天籁,空灵而不失温柔;高岚起剑,似醉未醉,似风起于天际,似雨润万物,似蝶翩翩。
美妙的声音配上曼妙的舞,众人听得醉了,看的痴了,曲毕舞停,好一会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拍手叫好。
快乐的时光总是飞快的,酒醉人酣,村中女人纷纷扶着自家丈夫,揪着孩子的耳朵回了家。陈五婆娘带着熊烈夫妇、囡囡和下人车夫离开了。
望着漆黑的夜色,陈五举着碗冲着天空。
“老天爷,我敬你。”
“师父,他们算土匪吗?”徵看向熊羽。
“你说他们是吗?”
“不是。”
“陈大哥,我敬你。”徵举起酒,对着陈五。
“好。小公子。”陈五端着碗与徵碰了下。
“陈大哥,你们这样下去不行的,万一官府大军围剿,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哎,小公子,我们又何尝想这么做。还不是被逼的,徭役太重,碰上灾荒,大家怕是都要饿死。”陈五独自满上,一饮而尽。
“土匪分很多种,我觉得,你们可以分出几个人做前哨,打探下哪些人能劫哪些不能劫。而且你们战斗力太弱了,我师父一人就把你们全打趴下了。”
“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那是我武功盖世。”熊羽不乐意了。
“那小公子觉得我们该如何?”陈五眼睛放光,终于找到人愿意指导他们了。
熊羽、百里芸、司马雪相视一笑,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
一个太子教一个土匪如何抢劫,传出去怕是也没人会相信。徵将自己心中所想全部讲了出来,陈五耐心的听着,遇到不明白的,就反复询问。不知不觉,天色擦亮,熊羽看向百里芸二人,发现二人听得认真,竟然没打瞌睡。
“咳咳。”熊羽不忍心,还是打断了二人。
陈五还沉浸其中,见天色亮了,便起身,给太子徵跪拜行了大礼。
吃完早饭,陈五让村民帮忙装车,装完之后熊羽一行人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