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卿回到乌鲁木齐之后,首先把邹梦接走了,即使邹梦不愿意回去。只是谭卿给邹梦说,燕宇舅舅要谈恋爱了,让她不要打扰,她这才离开。谭卿帮燕宇约了田歌,那个做社会调查新闻的女记者。
“我们在哪里见面?”田歌打电话问。
“在我住的房子附近的鲤鱼山公园吧。”燕宇说。
“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有点敷衍。”田歌心直口快。
“的确有点敷衍,毕竟不是我主动。”燕宇说。
“好吧,是我主动。”田歌说,“我会准时到的。”
那天早上天气很好,太阳高照,有些热。他们两人从医学院的方位上了鲤鱼山公园,公园里的树不少,只要人站在树荫下,就不会觉得热。田歌穿着背带牛仔裙,上身是画格子衬衣,将衣角记在腰间的那种,一双高跟的凉鞋,格外闪眼。燕宇则穿着平常自己做晨练的一套运动装,穿着运动鞋,因为上山是需要有一双好鞋的,不过他带了一把雨伞。
上山的路有些陡,燕宇穿着运动鞋,走得很快,而田歌穿着高跟的凉鞋,走起路来不方便。
“你走慢点。”田歌说。
“好的。”燕宇还算绅士,走回到田歌身边,看着她的装束,笑着说,“你没来过鲤鱼山公园啊?”
“来过,不过我没有这么爬过山,是把车开上去的,去逛古生态园、看汗血宝马,还有野马美术馆的油画。”田歌说。
“原来如此,不过我没有说去古生态园,也没有说去看油画,我们只是单纯地逛一逛鲤鱼山公园。”燕宇说。
“不会吧,我还以为你已经安排好了。”田歌有些生气。
这时,田歌的脚好像崴了一下,她停了下来。
燕宇走过来,看了看田歌,问道:“怎么啦?”
“脚好想崴了。”田歌说。
“我看一看。”燕宇过来认真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崴,只是姿势没有走好,并没有受伤。
燕宇把田歌的高跟凉鞋脱掉了,笑了笑说:“我背你上山。”燕宇自认为自己的腿彻底好了。
田歌突然感觉心里暖暖的,丝毫没有拒绝,就趴在了燕宇的背上。
“你得120斤了吧?”燕宇开玩笑地说。
“我才50公斤好不好。”田歌说。
对于内地很多地方放来说,如果你去买菜或其他东西,一般老百姓说的都是多少斤,虽然电子秤都是公斤秤。但是在新疆,老百姓买东西,都是说的公斤,完全按照国家标准来的。所以内地生活在乌鲁木齐的人,难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你问这个牛肉怎么卖?店主回答了一个让你觉得很贵的价格,其实店主说的是公斤的价格,而你可能还认为是内地斤的价格,一下子觉得自己什么都吃不起了。其实不然,当你弄明白了,才知道这里的价钱还是很公道的。
田歌身高165厘米,体重50公斤,算是瘦的。燕宇只是开一个玩笑而已,他没有费多大劲,就上了山,不过因为天气热,燕宇还是有些流汗。当到了山上的平地,燕宇将田歌放下,说到:“我们就简单逛一逛,真的不去古生态园和美术馆了。”燕宇说。
“好吧,我也不是非要去,不知道陪朋友去过多少次了,我都能自己做导游了。”田歌说。
在公园,有打乒乓球、羽毛球、下象棋、做运动的地方,有不少人。在打乒乓球的地方,燕宇看到了严大锤和游敏,他们在打乒乓球,是那种经常打的水平。他们用的都是直拍,而现在的打法更多的是刀拍,不过老人精神状态很不错。燕宇上前打招呼,他们看到燕宇带着田歌这个女孩,猜想是女朋友。
“小宇,这是带女朋友出来玩?”游敏说。
“是啊,出来转一转。”燕宇说。
“你倒是会借坡下驴,我们是第一次约会,还不能算是男女朋友。”田歌丝毫不给面子。
严大锤对燕宇说:“要不来一盘?”
“好啊,我在读大学的时候,可是专门学了乒乓球。”燕宇说。
“你们要单打啊?”游敏问。
“那就双打吧。”严大锤说,“我们两个老家伙对阵他们两个年轻人。”
“我想跟奶奶搭档。”田歌说。
“这样显得我们男人欺负女人。”燕宇说。
“还不知道是谁欺负谁呢。”田歌跟游敏搭档,燕宇跟严大锤搭档。
一上手,燕宇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双打并不是考验的一个人的能力,而是配合。田歌已经看准了游敏这位老太太打球很有章法,而且控球能力很强,力度也合适。不像严大锤,打球都是在用蛮劲,在严大锤与游敏打球的时候,大多数是游敏在控球,更多的是游敏在给严大锤喂球,那样才能打很多回合。
燕宇打球的确不错,发球的旋转也不错,在起初果然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不过后边配合打开,燕宇和严大锤配合的弱点就充分暴露了,不仅跑位跟不上,而且用力过猛,总是将球打出台面。最后可想而知,燕宇和严大锤被累得大汗淋漓,反观游敏和田歌只出了一点汗。
他们一局过罢,开始休息(打的21球),燕宇和田歌则继续逛公园,田歌坐在健身器材上,吹着风,而燕宇饶有兴致地去看别人下象棋,还胡乱支招,因为有很多人都支招。
燕宇把雨伞给了田歌,说:“当遮阳伞吧。”
“不是说观棋不语真君子嘛,怎么那么多人胡乱支招,让下棋的人都举棋不定。”田歌说。
“我就喜欢这个下象棋的场景,一群臭棋篓子,过得很开心。”燕宇说。
“你看问题,还真是特别。”
喝了一会水,歇息了一会儿,他们从公园的南部走去。在最南边,有一个破烂不堪的亭子,好像要倒塌一样,而且根本就没有遮风挡雨的功能了,因为漏雨严重,亭子的主梁都已经被腐蚀坏了,粉刷的墙皮都快掉落了。
“这里好像有字啊。”田歌说。
“当然有字了,这里叫鲤鱼山公园啊,很多学子取鲤鱼跳龙门之意,有个好的期许吧。”燕宇说。
“不是吧,我怎么觉得这是个姻缘亭啊,你看看,全是有关爱情的。”田歌说,“你看这条,我愿等你在春天,可别让我等急了,等成了别人的小三;还有这条,我不爱你了,因为你不能让我坐在宝马车里哭。”
燕宇跟着看过来,整个亭子,到处是留言,在梁柱的墩子上有,在亭子顶部那么高,还有人写上去,真是下了一番功夫。对于这样的“到此一游”留言,是明令禁止的,可是对于这样一个急需翻新的亭子来说,很多人就下了“涂手”。
“你说他们都是怎么想的?”田歌问。
“爱情受挫了呗,发泄一下,而且是明目张胆,或者小心翼翼地发泄一下。”燕宇说,“我倒是觉得这个不错,如果有机会,我会开一个酒吧,弄上几面墙,专门留给客人留言。”
“这个已经有人做了,不新鲜了。”田歌说,“我倒是觉得每个人的留言都是真心的,满足了我的窥私欲。”
田歌将很多文字拍了照,她说通过统计学,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而燕宇却认为,别人留下的总是别人的,不是自己的,自己留下的,才是自己的。
“要不要我们也留一句。”燕宇说。
“留什么?”田歌说。
这时,起风了,天气突然变幻,下起了雨,亭子果然漏雨。幸好,他们带了雨伞。
“有笔吗?”燕宇问。
“作为一个记者,肯定是会带笔的,不过是一根画眉毛的笔。”田歌笑着说。
燕宇拿了过来,在一个梁柱墩子上写上了一句话:“对于真的爱过的人,以后的爱情和婚姻,都变成了将就。”
“你这个人有意思。”田歌说。
“你也写一句吧。”燕宇说。
田歌找了一个别人写过的位置,她写得很隐藏,甚至可以跟别人的串联,而且她还模仿别人的字,够损。她写了一句:“拒绝我的那个人,他是王八蛋。”
“你这是得受了多大的伤啊?”燕宇问。
“没有的事,我们走。”田歌往前走,没有顾着雨点打在身上。燕宇赶上前去,给她打伞,趁机还搂了她的肩膀。
田歌笑着说:“哥们儿,你这样,我会当真的。”
“姐妹儿,我只是觉得这样占的空间小一点,我们两个人都淋不到。”燕宇说。
两个人笑了,觉得很开心,难得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