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舒赫见面后的第二天晚上,我和小胡子又按照约定在午夜十二点钟之前去到了洋山大道与他会合。舒赫的比赛要在凌晨一点钟才准时开赛,我们要想办法在这之前帮他解决掉那个鬼影的问题。
洋山大道属于郊区路段,这里除了有一个采石场和通往村里的路口外,再没有其他的人口聚集地。尤其是在这个时间点,路面上已经很少看见有车辆驶过,确实是一个很适合飙车的路段。
舒赫参加的地下车赛起点和终点都在同一个地方,就设在采石场往西两公里处,但他们圈定的赛道主要还是在绕场高速公路上。具体来说,比赛的路线先是从洋山大道上的起点出发,一路往东跑一段直道,然后从匝道上绕城高速继续往东跑十五公里,在机场出口处下匝道掉头回来往西跑十五公里,最后从洋山大道的出口下高速再回到洋山大道上来。也就是说,一去一回,两次都会经过采石场路口那一段路。
我和小胡子到达那里的时候,舒赫正在和另外一名车手说话,旁边也开始聚集了一些其他的车手和他们带过来炒场的妹子。舒赫见了我们,就撇下对方跑了过来。
“那就是我今晚的对手。”舒赫往后指了指道,“他是个新手,这条赛道他才跑过一次。如果今晚我再不能赢,那就真的是丢人到家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已经把能不能赢的希望寄托在了我和小胡子身上。至少他认为,以他自己的赛车技术赢是没有问题的,就怕被那个鬼影拖了后腿。
接着舒赫带我们去看了方赛摔车的那个地点。即使事故已经过去了两周,但水泥路上还是遗留下来一条长长的划痕,让人触目惊心。但是舒赫也说不清楚方赛最后倒下的位置,他道:“当时交警在高速路上就已经跟上他们了。所以出事了以后我们怕惹上麻烦,全部都跑了。后来看了新闻,我们才知道方赛当场就摔死了。”
我和小胡子沿着那段路走了个来回,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当然,那条路两旁都是树木,野草丛生,里面躲上一个加强连都没问题,更不用说是一只鬼了。
舒赫见我们转了一圈回来说没有发现,便对我们道:“现在我要先去跑一圈热热身,一会就会经过这里,到时候你们再仔细帮我看看。”我和小胡子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就走到一个路灯下面待着,准备看舒赫飙车。
舒赫和他的对手都骑上了摩托车。两辆车一启动,再拧几下油门,顿时马达轰鸣。看热闹的车友们也立马来了激情,不停地怪叫起来。原本寂静的郊区路段就一下子变得异常吵闹。我和小胡子则站在距离一公里外的地方冷眼看着。
由于只是热身,不需要出发信号。舒赫热车完毕就直接冲了出去,他的对手也随即启动了,两辆摩托车瞬间就来到了我们面前,并一闪而过!车屁股后面则卷起一阵劲风,留下了刺鼻的尾气。
很快,两辆车在道路尽头往左一拐,转向连通绕场高速路的匝道去了。这时,小胡子突然用胳膊肘推了我一下,示意我往另外一个方向看。我定睛望去,果然有一个近乎透明的人影从路旁的一棵树上钻了出来,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马路中间。
我低声对小胡子道:“这应该就是那个方赛了吧,他想干什么?我们过去把他弄走!”
小胡子则拦住我,道:“先不急。摩托车的冲力那么大,他一只新鬼根本就拦不住。我们就继续站在这里看一看他接下来要干嘛,为什么要去拦舒赫的摩托车?又或者,他是看见谁的摩托车都要去拦一下的?”
于是,我们俩便按兵不动,隔着大概一百多米远远地看着那个鬼影。鬼影似乎状态不太对,即使只是站在那里也是晃晃悠悠的,仿佛随时就要散掉。
看着那边方赛的鬼魂,我心里还是有些小疑问的,于是便问小胡子:“鬼魂能直接被摄像头拍到吗?”
小胡子做了个鬼脸,道:“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因为还真有人闲着无聊研究过这种事情。当然,他们得出的结论也只是个猜测,说是什么鬼平时之所以不会被活人看见,是因为鬼发射出的电磁辐射光波并不在正常人眼的可见光谱内。而天生阴阳眼的人的可见光谱范围就比较广一些,所以就能看得见鬼。至于摄像头嘛,一般来说也是拍不到鬼的。”
“那这只鬼怎么就被拍到了?”我觉得小胡子说了这么一大堆都是废话。
“按照我的理解,如果这只鬼真的很想让人看见,也可以采取类似于曝光的方式。”小胡子道。
“曝光?”
“对,曝光!”小胡子指着那个鬼影道:“这对于鬼来说是一种近乎于自杀的方式。强行提高自己的可见光频,会损害自己的魄,多做几次就魂飞魄散了,应该就像他现在这个样子!”
我看着方赛的鬼影,其实那已经很难谈得上“影子”了,更准确说只是一个透明的人形轮廓而已。他现在的状态应该就跟之前我和师父见过的那个富商的老爹差不多,一路坐着飞机回老家,搞到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们这种症状都属于魄受了损。
就这么闲聊几句的工夫,远处又传来了一阵轰鸣声。两辆摩托车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作是舒赫的对手跑在了前头,舒赫则稍稍放慢了速度,很谨慎地通过了我们前面的这一个路段。那只疑似方赛的鬼影表现很奇怪,他放过了前面的一辆摩托车,就特意跑到舒赫的车头前面伸开双手去拦。但舒赫的摩托车直接从他的虚影中间穿了过去,丝毫看不出有什么阻碍。舒赫通过的时候还是转头看了我们一眼,这种速度上的细微差别也许只有他才能感觉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