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王子走后不久,吐蕃就传来了老吐蕃王病故伊藤继位的消息,曼珠在坤宁宫中举起手中的酒杯冲着吐蕃的方向遥遥致意,长袖遮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即是安慰他的丧父之痛,也是祝贺他荣登王位之喜,更是心疼他,自此以后,再没有拨琴弄弦的闲情雅致,他终是成为了他最为厌弃的那种人。
思及此,曼珠苦涩一笑,自己又凭什么心疼他呢?自己又何尝不是成为了从前最瞧不上的那种终日守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期盼着被想起,被需要的女子呢?
从前年少心高气傲,总觉得自己日后一定要寻一个与自己两情相悦之人,不要像府中的姨娘那般,或是工于心计,或是摇尾乞怜,方能获得父亲那一丁点的感动与回应。自己日后要嫁的人,一定要很爱很爱自己,就像自己爱他一般,在他身边,她不用耍心机,也无须装可怜,更不用想方设法,费尽心机的感动他,她只要站在他身边,彼此就是欢喜的,日子就是甜蜜的。曼珠那时总是道,两情相悦才是情,若是一个人,开始不爱你,只是时间久了,慢慢习惯了,感动了,愧疚了,方才来爱你,那便不能算是爱。如今看来,当时还是太天真,一厢情愿能如何,两情相悦又如何,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世间,唯情不可控。
几日后,前朝传来消息,拓跋磊因触怒圣上,被连降三级。
又半月,拓跋一氏的青年子弟更是屡屡被贬,拓跋一族皆言,是因为她这个皇后不得宠,方才连累了拓跋氏的子弟,她的叔爷爷,拓跋一族的族长,更是直接找到拓跋宏,声称她不得宠,要将她的小堂妹弄进后宫,以巩固拓跋氏在朝堂的地位,曼珠并未应允,为此,族中众人对她皆是大为不满,连带着父亲都受她所累,被人拿话嘲讽,因为都是一句两句的牢骚话,拓跋宏也不好直接翻脸,曼珠知道后就将族中嚷嚷地比较厉害的那几家的女儿选进了宫。入宫当日,曼珠便对她们训话道,拓跋氏的女子凡有仗势欺人,寻衅滋事者,一律先杖责二十!
拓跋氏根基深厚,在宫外,这些千金小姐便张狂惯了,等入了宫,又觉得曼珠毕竟是自己本家的姐姐,更何况有叔爷爷在,她也只是吓吓她们罢了,不敢真的对她们动手,行事做派便不免有些蛮横跋扈起来,谁知还真有那不开眼的敢去坤宁宫告她们的状。
坤宁宫内,凤凰椅上,曼珠端坐于前,静静听着地上女子的哭诉,不动声色,等她说完,曼珠将目光投向自己族中刚刚选进来的两个常在身上,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姐姐~我们······”黄衣女孩儿上前拉着她的衣袖撒娇道。
“本宫问你!她说的可是真的?”曼珠看着面前跟她撒娇的女孩正色道。
“是又怎样?”紫衣女孩见黄衣女子讨好不管用,高傲地扬着她的脖子反问。
“承认了就好!来人!将她们两个拖出去,每人各打二十大板!”曼珠用下巴一指跪在地上的两位常在道。
“你竟然真的要打我们?你若打我,我爷爷不会饶了你的!”紫衣女孩瞪着曼珠大声嚷道。
“无妨!若是他来,彩蝶你记得让本宫给他赐座!”
“是。”彩蝶轻轻一福身。
“拓跋曼珠!你不要太过分了!”紫衣女子咬牙切齿的看着曼珠恨恨地说。
“过分?你们如今入了本宫的地界,就该服从本宫的旨意,可你们非但抗旨,居然还敢对本宫不敬,看来你们是不清楚,本宫作为一国皇后,后宫之主,手中究竟握着多大的权利!”
“你!”紫衣女子气得怒目圆瞪,黄衣女子却战战兢兢的央求道:“皇后娘娘,臣妾知道错了!求皇后娘娘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开恩啊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