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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2×24

今天是我24岁的生日,我把蜡烛插在五寸蛋糕上,闭上眼睛许愿。

虽然蛋糕很小,但我还是吃不下,甜食,一直都不是我的所爱。

我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的朋友圈,进入编辑模式,打上了一行字“祝我生日快乐”,然后拍了一张蛋糕的照片附在上面。

可当我的手指停在发表键上时,我却点了左上角的退出键。

发这种朋友圈,不是在向朋友们乞讨祝福吗?

更可笑的是,即便是我发出去了,估计也不会收到祝福。

我随手下滑刷新了一下朋友圈,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这时,一条朋友圈引起了我的注意。

是蒋明慧发的朋友圈,上面写着“闲暇之时,在图书馆泡上一天是我最爱做的事”,下面还附上了一张照片,照片的内容是手拿着一本小说的特写,小说的封面写着《细雪》。

呵,看书?只有那些没有烦恼的人,才会天天泡在图书馆吧。像我这种初中毕业的人,连工作都不称心,哪里还有心情看书?

我把手机扔到床上,转身拔出了插在蛋糕上的蜡烛,随手连同蛋糕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洗完澡,点上一根香烟,然后躺在床上,玩着王者荣耀,这才是最爽的事。

我打开游戏,玩了两把,连输了两把。

“傻X队友。”

我痛骂一句,把手机扔到一边,倒头就睡。

“下前下前加重手啊,你会不会玩?”我一把抢过张军的手柄,把他挤到一边,坐在椅子上。

“每次都趁我的玩,你自己不会开机子去?”

“你玩的太烂了,我帮你玩。”我用T恤包着手柄的方向键不停的搓动着手柄。

说实话,我是真没钱开机子,PS1两块钱一个小时,PS2三块,我的早点钱只有一块,只够我玩半个小时的。

正当我玩的最起劲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在喊我。

“阿乐。”听声音,来的人应该是郑航。

“别烦我。”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游戏画面,囔道。

“阿乐。”郑航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说了,你别烦我。”

我这一套无限能量的阳光普照,彻底干趴了我的队手。

“嘿嘿......”一阵女孩甜美的笑声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突然坐直了身子,扭头看向身旁站着的郑航,和站在郑航身后的蒋明慧。

“我喊了你几遍,都不搭理我。”郑航看着我不悦地说道。

“我......我玩的正起劲嘛,所以才懒得理你。”我结结巴巴地对郑航嘟囔着,视线却停留在蒋明慧的身上。

只见她左手抓着衣角,右手捂着嘴,睁大了她那双清晰的大眼,嘿嘿的笑着。

“你怎么来了?”我红着脸对蒋明慧说道。

“我准备过来打游戏机,在路上碰到她,她说一定要来看看游戏厅是什么样的。”郑航在一旁插嘴道。

“这......你也喜欢玩游戏吗?”我尬笑着,看着蒋明慧。

蒋明慧笑着摇摇头,“我只是好奇呢,男生们都爱玩这个。”

“那......我把位置让给你,你来玩。”说完之后,我嘿嘿笑了,觉得自己特绅士。

“算了,我不会玩。再说,马上要上课了。”蒋明慧摇着头,接着说,“你们还不去学校吗?”

去学校?我看了看郑航,郑航也正在看着我,我俩相视一笑。

“早自习不上,那不是很正常吗?我才刚来呢,准备和阿乐大战300回合。”郑航憨笑着对蒋明慧说道。

“好吧,那我走咯。”蒋明慧咬着嘴唇,歪着身子调皮地对我和郑航摆摆手。

太可爱了,看着她调皮的模样,我的心如小鹿乱撞般。

那么,我有跟她一起去学校吗?没有,对,我记得是没有,我留下来继续玩着游戏,和郑航大战了300回合。

后来呢?

后来,蒋明慧和班上一个男生走的很近。

那个男生叫李勇,人长得帅,家境好,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而且,他的运动细胞也特别好,秋运动会时,我们初一(1)班,铅球和标枪项目的第一名,就是他拿的。更讽刺的是,他没有参加的项目,我们班都以惨败告终。

我依稀记得,铅球项目开始的时候,蒋明慧就站在我身边看着比赛。当李勇投出铅球的时候,我听见她扭扭咧咧的说了一句,“好帅。”

能怎么办呢?我在班级里,永远都是坐在最后一排的垃圾。而李勇,永远都坐在最前排。老师讲到知识点的时候,总会说一句“听明白了吗?”咋一听,是对着所有学生说的,其实,老师的视线只是停留在前排的几个尖子生身上,当然,这些尖子生里,还有蒋明慧。

“等我一下,我也要去学校。”我对着蒋明慧的背影喊道。

蒋明慧停下了脚步,双手背在身后,转身对我笑道,“好啊,那走吧。”

“喂,阿乐,不玩了吗?”郑航看着我,一脸惊讶。

我朝他摆摆手,“不玩了。”

说罢,我便同蒋明慧一起离开了游戏机室。

当然,我还是那个坐在最后一排的垃圾,这一点是我短时间改变不了的。

我要考上一中,因为,蒋明慧以后将要考上的,也是一中。

我开始像疯狗一样的学习,见书就咬。有不懂的地方,我总是厚着面皮去问蒋明慧。当然,蒋明慧的同桌李勇,偶尔看见了我的问题,也会耐心给我解答。虽然我看见他就很厌烦,但,不得不说,在他们的熏陶下,我终于找到了学习的氛围,这让我爱上了读书。

初二的时候,蒋明慧转学了。她爸为了让她得到更加良好的教育,搬去了县城。

而我,还在镇上的破初中里念书。

不久后,李勇的父亲在省城买了套房,一家人定居省城。而李勇,也理所当然的转学了。

我瞬间失去了学习的氛围,这让我又重新回到了以前交友圈。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每天泡在游戏厅里,忽然忘记了我回来的意义。

我来这干什么?

“阿乐,我来了。”

我看着走进游戏厅的郑航,忽然回忆起那天,蒋明慧朝我调皮地嬉笑着。我始终忘不了,那可爱的模样。

不可以这样,我心里呐喊着,夺门而出。

终于,中考来了,我满怀忐忑的走进了考场。

考场就设在一中,我要在这所学校里,考进这所学校。

我考上了吗?没有,对,我记得是没有。

后来呢?

后来,我的总分是325分,四中的录取分数线是330分。我连四中都上不了,更别谈一中了。

算了,本来就和郑航他们约好了,一起出去打工,就这样吧。

“考上了,考上了。”母亲兴奋地冲进卧室,对着我大喊。

“什么考上了?”我疑惑地问道。

“四中的分数线下调到320分了,你录取了。”

我忽然一阵失落,这算什么?一中读不了,和朋友约好的出去打工,也去不了。

暑假过后,我抱着烦闷的心情去了四中报道。

很明显,我还是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个垃圾。

在学校里,我既没有了朋友,也没有了学习的氛围。

一个月后,我便辍学了。

我的人生,到此为止。

“考上了,考上了。”母亲兴奋的冲进卧室,对着我大喊。

“真的吗?”我从床上弹坐起来。

“一中的录取分数线413分,你考上了。”

没错,我考了418分,刚刚超出分数线5分。

暑假过后,我来到一中报道。

开学的第一天,我在公告栏上寻找着蒋明慧的名字。

高一(1)班,和我一个班?跟做梦一样,难道我真的在做梦?

即便是梦,那也是美梦。

很显然,我是文科生,蒋明慧也是。

和她在一起,我永远都能保持着高昂着学习激情,这些,是郑航和张军他们给不了我的。

后来,我和她同时考上了省城的一本大学。

故事完了吗?对,好像是完了。

我从床上弹坐起来,抬手揉搓着自己的额头,以缓解头痛欲裂的感觉。

妈得,满屋子的蛋糕味。我起身下床,拎起垃圾袋,把装有蛋糕的垃圾袋放到了门外,然后回到床上躺了下来。

我竖起枕头,靠在上面,伸手拿起一旁的手机,打开了朋友圈。

“闲暇之时,在图书馆泡上一天是我最爱做的事”,我重新找到了蒋明慧的朋友圈,给这个十几年不见的陌生人,点了一个赞。

今天,我休息。

在图书馆,我呆了一整天,看完了《菊与刀》这本小说。

临走的时候,我又买了两本书,准备带回家去阅读。

原来,

不是因为没有烦恼,才有闲情去读书。

而是,

因为读书,才不会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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