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叶坐在ICARUS的吧台后面啃着一本厚厚的《Brave New World》(《美丽新世界》),她的老漫画在上周已经完结了,所以现在她有大把的时光坐在书店找寻下一部漫画的灵感,昨天她无意间在某个书架上找到了Huxley的这本英文原版书,开始对最初的Dystopian literature(反乌托邦文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是几年前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其实李由叶早在初中的时候就已经接触到Dystopia了,那时候她喜欢看宫崎骏先生的《风之谷》,还有重口味动漫《进击的巨人》,特别是《The Hunger Games》系列,在当时也是红极一时。但是那是年幼的李由叶也只是惊讶于那些充满幻想的残酷剧情,她不知道人们是如何写出这种作品的——真是太“奇怪”了。
长大后觉得这一点都不奇怪了,正如Milan Kundera(米兰·昆德拉)在《La plaisanterie》(《玩笑》)里所说的那样:
“世人受到乌托邦声音的迷惑,他们拼命挤进天堂的大门,然而当大门在他们身后怦然关上的时候,他们却发现自己是在地狱里。” Dystopia恰恰控诉了Utopia的另一种恶的走向。
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乌托邦,而李由叶却是一个乐观的现实主义者,尽管不时地沉湎于Dystopia作品的激情幻想中无法自拔,但是她却始终坚信现在的中国就是一个Utopia。
在这里我们可以通过高考改变自己的原生阶级——
在这里我们不用担心武器横飞——
在这里我们不会被国家牺牲与抛弃。
李由叶不时看看窗外,像搜寻搜寻老胡那骚气的身影,今天路铎又加班儿,而正好欠老胡一顿酒——李由叶在等老胡来接她,他说来接她的。眼看快十点了就要打烊了,这孙子怎么还不来。
“老板,在看什么?”高大的男人一身藏青色休闲装,线条优美的臂膀撑在吧台上对着里面的女人魅力一笑。
李由叶把书老旧的封面对着付沉晃了晃,她顺势合上书,要准备打烊了。
“巧了。”付沉把手中的书放在吧台上,“今天可以带走这本吗,老板?”是George Orwell的《1984》。
“可以。”李由叶说道,可以坚持看完这部书的人不多,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平常人是不想去承受的,可是她注意到,他的整个下午都花在这本书上。
“多少钱?”付沉问。
“随便你。”李由叶走出吧台,准备去整理一下书架上歪歪扭扭的书。
付沉看着她披着长发温柔而过的背影,笑了,他说,“可以改天请老板喝茶作为报酬吗?”“I know,I know your art.(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妙计。)“李由叶头也不回的说道,她站在离他不远的书架前。
付沉突然笑了,“You never say the word you would.(你的话从来不遵从你心。)“
安馨和安予刚刚从二楼下来,此时正二脸茫然地看着楼下的两人,大人的世界,她们真的好想懂。
那天打烊后出了书店门,安馨突然小声对安予说,“今天由叶姐是不是被撩了?”
“是那个大叔被撩了吧。”安予下意识地摇摇头说,其实她到底也没搞清楚到底谁撩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