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技术,想要入门并不难。
阿库娅学数学,也不是要将整个学科都学起来,而是学习相关的方向,比如说解析几何和立体几何之类的那几个方向。
有的放矢,自然学习的进展非常快,简单的理论知识很好理解,空间用函数表达,对于阿库娅来说,理解起来毫无难度,数学之美在她眼前展现无疑。
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但是3D打印机实操起来,还是需要一些技巧的。
就算是最简单的一个球形,也必须保持手臂稳定,扣动扳机,像是刷漆一样,将喷头细细地划过平面,均匀地将材料分子喷涂上去。
手臂的稳定,在操纵小型3D打印机的时候非常重要。如果手不稳,那就最好是用尽可能大的打印机,尽可能将物品直接在机器里一次打印成型,就不需要手动来层层将材料涂上去了。
但是手持的3D打印机有着大型3D打印机不具备的优势,真正的艺术家基本上都是用3D打印机来勾勒自己的作品。
他们同样会先绘制3D的图纸,然后就用手持3D打印机小心翼翼地先做出底版,再进行更加自由的创作,或是用斧凿削去一些,或是用打印机再增加一些。
比起古代的雕塑家而言,现代的艺术家真的对3D打印机敬若神明,称其为艺术之神的手杖,的确是所言非虚。
阿库娅的第一个尝试作品,自然是没做好。
好在即使是做废了的物品,依然可以重新装入打印机的材料仓里,当作原料,继续使用。
这次失败的原因,主要是阿库娅的力量太大,平日划桨撑船还好,但是对于精细的操作,就非常不在行,手抖得厉害。
她做出来的球形,外形确实是个标准球形,这是3D打印机的科技保证的。但是内里质量却很差,密度不均,材料甚至分层,在内部还存在气泡。
没等缇娜仔细查看,阿库娅自己就将这个球体砸碎,塞回了材料仓中,继续练习画球形。
缇娜自己拿着另外一个手持的3D打印机,一边修复着一根石柱,一边分出点心在调整着室内的探头,将阿库娅的专心致志尽收其中。
哎呀,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不是吗?
缇娜忍耐着心中的激动,一心二用地将探头小心翼翼地四处游弋,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将阿库娅的可爱,化作数字信号,藏进了数据库里。
“缇娜?缇娜?”
突然,从外面传来的呼喊声,让阿库娅吃了一惊,手上一抖,喷枪顿时喷出来一个小尖尖,让她懊恼地皱起眉头,缇娜看得心里真是柔肠百结。
随着呼喊声进来一个人,金发碧眼,肤白身长。
阿库娅抬头一看,发现这个人她居然认识,正是克劳德。
怪不得阿库娅一直觉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缇娜说话,正是那天嘉年华游行的时候,她们几个新手领航员去找合适的角度观赏游行,偷听见克劳德和缇娜说话来着。
原来这就是克劳德的女友啊……
阿库娅心里有所触动。
她隐隐觉得,水无灯里嘴里经常念叨的“缘份”,说不定真的是确有其事呢。
现在不就是奇妙的“缘份”,将他们三人拉到了一起来吗?
克劳德看到阿库娅,也吃了一惊。
他手里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浑身——特别是下半身的裤子鞋子——湿得一直在滴水,口中还不停:“咦,阿库娅小姐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领航员吗?最近不是不做生意吗?”
缇娜观赏阿库娅正恰到好处的时候,被克劳德毁了气氛,心里不爽得很,粗声粗气地说:“我请阿库娅小姐来帮把手,怎么了?你来做什么?”
克劳德看缇娜神情不对,脸色变了变,勉强地勾了勾嘴角:“缇娜,我想了很久,也许我之前都做错了,但是我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事情做,佛朗斯的咖啡店最近也没什么生意,就想来帮你的忙啦!”
缇娜挑了挑细眉:“哦?你不是一直说修复这些东西没什么意义吗?怎么?现在觉得有意义了?”
克劳德摇摇头:“现在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意义,但是既然你在努力地做这件事情,那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就有了非凡的意义。”
缇娜愣了愣。
以前的克劳德可不会这么说话。那个纯理性派的“机器人”,对于万事万物都用冷冰冰的投入产出比来衡量,完全否认精神文明的价值,简直就是个物质的奴隶。
今天克劳德吐出这么一句,突如其来地让缇娜有些招架不住,脸上微微发热。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克劳德期期艾艾地问:“那个……能不能让我把这些东西放下?还挺沉的……另外能让我借用一下浴室吗……”
缇娜顿时哭笑不得。
刚刚那么好的气氛,被克劳德这一句话毁得干干净净。
她指了指地面,又指了指集装箱:“东西就堆这里吧,你去洗澡就是,我们自会整理。”
克劳德大喜过望,蹲下身,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地上,一溜烟蹿进集装箱去了。
好在集装箱反应灵敏,在克劳德扒拉上身的T恤的时候就“刷”的一声变得不透明了,要不然阿库娅可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看。
缇娜显然已经习惯了。
她将克劳德送来的东西翻了翻,叹了口气:“男人啊男人……买个菜都不会挑的,你看看……”
阿库娅看了眼缇娜递过来的青菜,发现菜心里全是虫斑,不由得浑身一抖。
缇娜收回手,一边挑拣一边吐槽,几乎有一半的蔬菜是有虫或者太老,被挑出来扔到处理机中销毁,买来的肉也不是最新鲜的肉,只能尽快吃掉。
缇娜苦笑一声:“算了算了,看在他一片诚意,就不说他了。”
阿库娅没敢答话,生怕暴露出她曾经偷听他们说话的事情。
缇娜看了眼阿库娅,觉得有点奇怪:“你和克劳德早就认识了?”
阿库娅摇摇头又点点头:“克劳德先生曾经搭过我们的船哦,然后他在我们公司旁边的咖啡店里当服务员哦。”
许久没出现的口癖,这次吓得再次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