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奇地问舅舅:“舅,廖老师是你朋友吗?我是在温哥华见到他的,就是我从教堂出去后,坐车乱转,遇到了他,他很好心地告诉我该搭哪班车回家。对了,为什么没见到他参加你的结婚典礼和喝喜酒?”
舅舅声音低低说:“哦?你在温哥华见过书伟吗?呃,他人脾气古怪了点,不喜欢任何形式的典礼,以前读书毕业的时候,甚至不参加毕业典礼和告别聚会,很气人的。所以,不参加我的婚礼也不稀奇。”
是这样啊,我打破砂锅问到底:“你们认识多久了?是同学吗?”
“是啊,我们是室友,也是同学。”舅舅说。
我猛然想起,哦,廖书伟,伟,那个曾经笑说你外甥女很可爱,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舅舅的室友吗?那个曾经在MSN上问我有没有学会骑单车的伟吗?他其实一直知道我是谁的是不是?他为什么隐瞒不说?不过这个也很难说吧?我自己为廖书伟解释,他都说要给舅舅惊喜了,脾气又那么不随俗流的人,让他直接攀关系跟我说他是舅舅的朋友,也太难为他了嘛。
回到家,舅舅用钥匙打开门,喊:“有人过来帮忙吗?咏哲受伤了……”
我被送进医院,又在医院里被推来推去,接受各种检查,其实我就是扭伤,不太严重,休息几日就没事的了。被家人众星拱月似的捧回了家,终于有机会从镜子里检查一下自己,还蛮狼狈的,下巴摔得青肿,满面油光,一根平日里梳理得溜光水滑的辫子蓬松凌乱,想到自己这副尊容居然还有胆子在廖书伟面前撒娇扮痴地任性,就狂冒冷汗。
晚上找时间偷溜到舅舅的书房,当然是因为一个星期没见舅舅,想亲近亲近。舅舅同往日一样站在灯下对着图纸,只是这次没有画图,单对着图纸拿着笔尺发呆而已,我一瘸瘸地蹭到他桌子边的椅子上坐下,笑出明媚阳光,却问了他一个与我本意相违的问题:“舅,你知道我们老师最喜欢什么,最讨厌什么吗?”
舅舅把他的铅笔一支支放好,反问我:“你干吗要调查你的老师?”
“因为我想拍好他的马屁以获得更多的优待。”
舅舅坐下来,找个十分舒服的位置靠着,认同我,“OK,合情合理,把你们老师的电话给我,我帮你同他谈谈,让他给你更多的优待。”
我乖乖交出廖书伟的电话,心里懊恼不已,必须要另外找出个借口才能获得廖书伟的资料。眼见着舅舅把书伟的电话输入手机,正准备用一指神功开展短信大战,咄,我该怎么办?
“回去休息,你今天也够累了,”舅舅一手输入短信,一边把我扶起来,送我回房间,下逐客令,“两个坏男人的聊天内容小女生不应该知道,”揉揉我的头发,“天使,晚安。”
我独自闷在自己房间,抱头呻吟。啊,笨蛋黎咏哲,狠狠顿一下脚,竟忘了脚是扭伤的,一时吃痛不小,以金鸡独立之姿在地上乱跳,好可怜,都没人提醒我的脚是受伤的。
廖书伟第二天有短信给我,说他帮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让我在家休养,不知道这是不是与舅舅聊天后的结果。小舞和可欣肖瞳瞳找了机会来我家看望我,还有捧着鲜花的姜佑谦。我比较关心小舞,小舞仍是开心爽朗的,我的心就替她悬着,担心着她哪天突然就被人从这场爱情的狂欢里一脚踹出去,又觉得能多乐得一时是一时,现在不知道未尝不是件好事。
休息一星期,就代表整一个星期听不到廖书伟的课,见不到他的人,实在是有点空虚,所以,有一天忍不住打电话给他。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想听听他的声音。下午三点,我知道他没课,自己先设想了一堆关于功课上的问题,就拨通了他的电话,结果,廖书伟在电话铃响很久后才接听,并用一种还陷在睡眠中的慵懒声调教训我:“黎咏哲,老师在睡觉,你长进点好不好,一定要在这个时间来电话吗?”
我瞬间如冰水浇头,一腔热情丢到了爪哇国,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似乎在一个大哈欠后,他说:“给你一分钟,说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