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母亲给保姆放了假,自己亲手做了一桌子的菜把肖远叫了回来,并在电话里要求不要带汪涵,她有重要的家事要跟他商量。肖远对母亲不把汪涵当一家人这一点很不满意,但是他不想违背母亲的意思,况且只要他不告诉汪涵这是母亲的意思,对汪涵也不会产生直接的伤害,于是他回家之前只是对汪涵说他有事要出去一趟,可能不会回来吃饭,让她自己弄吃的。汪涵知道他一定是要出去想办法,高兴地答应着,跟他拥抱了一下说:“快去吧,我自己会做吃的,你办好事情再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回到家里,桌上满满的全是酒和菜,母亲脸上带着微笑,却有说不出的忧愁在里面,所有人都感觉她有些奇怪,肖远问她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让汪涵一起回来。她抿了抿嘴唇愁着脸说:“钱的事有办法了!”
“真的吗?”个个喜出望外,他们想到了她要张丽电话的事,肖远问:“难道张丽答应借钱给我们了?”
“是呀,她看到我为了你的事这么担忧便答应了。”她眼神游移不定,内心忐忑不安。
“她答应帮我?真的假的?”肖远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母亲。
肖母怕被肖远看出端倪来便笑起来说:“当然是真的了,张丽这孩子其实还是挺不错的,如果是我,我就选择张丽而不是汪涵。”
“太好了,这么说问题全部解决了,以后我们可得好好报答人家!”父亲高兴地说着,“这是好事呀,可你怎么还一脸愁苦的样子?”
“我,我怎么能不愁呀,虽然人家答应帮忙,可还是欠了一屁股的债呀,还不知要多久才能还清呢。”听了肖母的话,父亲点了点头,觉得她担心的是。不过不管怎样,现在总算可以喘口气了,难怪她这么高兴做了这么多好菜。没有人知道在她烧饭菜这两小时里心里是多么不安,她额头浸着汗,虽说春天的微风已过,夏天的曙光就要到来,却还不是很热,心灵的挣扎远比身体的活动带来的热量更大。一会儿她觉得对不住汪涵,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的决定可以挽救儿子的未来。当她往那碗红烧肉里下药时,她的手在瑟瑟发抖,像在下毒药一般令她惴惴不安。
她知道肖远最喜欢吃她烧的红烧肉了,不断地夹给他。肖遥见母亲对哥哥这么好,便吃醋地说:“妈,你怎么只夹给哥呀,也不给我夹一块,太偏心了!”说着自己伸筷子去夹,可是母亲却挡住他的筷子说:“你又不喜欢吃,吃别的,留给你哥吃!”
“妈,您也太偏心了,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了!”他把筷子放到桌上,有些生气了。母亲边夹土豆丝边说:“你不是最喜欢土豆丝吗,这是妈专为你做的,多吃点。”听母亲这样说,他心情好了一点,继续吃起饭来。
当肖父伸筷子去夹红烧肉的时候,她想要阻止却没阻止,让他夹了一块后,她赶紧把那一碗红烧肉端到肖远面前说:“这是我专门为小远做的,最近他为钱的事瘦了不少,得好好补补。”
“妈,看你说的,大家吃嘛,怎么让我一个人吃呀!”肖远对母亲的偏爱有些不好意思了。
见肖远快吃好了,她连忙给他乘了一碗红烧肉汤,让他多喝点。因为心情好,肖远一口气把一碗汤给喝得精光。
吃完饭才坐了一会儿,他觉得好困,很想睡觉,他以为是因为喝了饿肚酒的原因,本想吃完饭就回厂里找汪涵的,可是他这会儿只能先睡一会儿再走了。他回到卧房,一倒下就睡着了,母亲在门口偷偷地观察着他。“你搞什么鬼呀?”孩子的父亲问她,她一听到声音吓了一跳,不过瞬间就镇定了,并带着神秘的口吻说:“等下你就知道了。”于是她马上拨通了张丽的电话说:“一切都安排好了,你来吧!”接着她又到客厅里找到肖遥说:“儿子,我想吃菠萝蜜了,你去帮我买点回来好吗?”
“天都这么晚,水果店都关了,去哪里买呀!”肖遥说。
“夜市呀,夜市的水果店关门很晚的。”
“夜市这么远,我不想去,我要玩游戏了。”
“儿子,妈今天不知怎么了,就是特别想吃菠萝蜜,你就去帮妈买点吧,啊。”
“好啦,去就去啦。”肖遥不情愿地说,“不过我好久没逛夜市了,我要顺便玩玩才回来。”
“好了,想玩多久就玩多久行了吧,妈不急。”母亲笑着说。
肖遥看了看她说:“真奇怪,一会儿又急着要吃,一会儿又不急了,到底是急还是不急呀。“
“唉呀,你话怎么这么多呀,你不是说想玩一下吗,想玩就玩呗。去吧去吧,玩得开心点啊。“母亲说着推着他出了门。
几分钟后张丽来了,她四处打量着他们家,房子没她家的大、更没她们家的看起来那么豪华,她想:“等我们结了婚,我就带你离开这个小地方。“
肖母笑盈盈地把她带进了肖远的卧室就关上门下楼来了,还在楼梯上时她的笑容就已经不见了,她像一个坏人把别人骗进圈套中后就开始良心发现了,自言自语地说:“小远,别怪妈,妈这都是为你好。“
老公惊讶而好奇地看着她,用疑惑而带有责备的语气问:“你这是做什么?”
“只有这样,小远才会顺利度过难关。”她的眼泪涌了出来,“我知道这样做对不起小涵,可是儿子的前程重要!”
“你真是糊涂呀!”他说着准备向楼上走去,去阻止那将发生的一发不可收拾的事情。
“你去呀,现在那姑娘已经赤身祼体了,你这个做公公的好意思去,你就去!”
“你!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我们如何向这姑娘的父母交待、如何向小涵和她的家人交待?”他声色俱厉地说。
“这样,小远就可以无理由地娶她了呀,也算是对她的一个交待了。至于汪涵那边,她帮不了小远,只会拖累他,为了儿子的将来,我豁出去了!他们现在还年轻,等他们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知道爱情其实就是一股热劲,把那股劲一过,爱情其实也没什么可敬畏的。人活着唯一值得敬畏的是生活,生活是离不开钱的。总有一天儿子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现在随你们怎么着都行,反正我就要这么做。”她说得固执而又理直气壮,心里却对汪涵抱着很深的愧疚,但是为了儿子,她可以做一个坏人,就算没有人会理解她,就算人人责备她、瞧不起她,她也决定要这么做。
“那你如何向小远交待?他喜欢的是汪涵!”老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客厅里踱来踱去,可是他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这一刻,他但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解决儿子的经济问题,一定会设法阻止一切的发生,可是他没有办法,只能眼看着事情将错就错。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去管她以后怎么办,谁来管我儿子现在怎么办?你们说我自私也好,恶毒也罢,为了儿子我必须这么做!“她说着径直地回了房间。她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汪涵,她想到她不凡的面容,想到她活泼开朗的模样,想到她在她面前时那种温顺可爱的模样,想到她跟儿子的亲密感情,她就自责道:“唉呀,我这做的什么事呀,这是在拆散”梁山伯“和”祝英台“呢,我是不是做错了,不行,我得阻止悲剧的发生。”说着连忙下床穿上拖鞋,可是一个声音在喊着她,一只强有力的手在拉着她:“不能去,去了你儿子怎么办,他欠着上百万的贷款,这会压垮他的。如果不去,过了今晚,你儿子就成为这镇上最有钱的人了,你们家也将从此蓬荜生辉。”她呆滞地坐回床上,自言自语道:“我不能去,我不能破坏儿子的大好前程。小涵,原谅阿姨,阿姨也是逼不得已的。”
肖父无奈而气恼地重重地坐在了沙发上,痛苦地看着楼上儿子的房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过了今天会发生什么事。他不明白人生为什么会遇到这样进退两难的事,活到几十岁,他只知道该做的就去做,不该做的就停手,可是如今他只能像看电视剧一样任由故事的发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为那一对有情人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