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他们上了大四,他们俩对对方的爱越来越深,他们难舍难分,走到哪里都是一对,因为这样他们的朋友常说他们重色轻友。周末要是他们各自回自己的家,这两天便成了他们最难消磨的时光,一有空就打电话,一有空就发视频,双方的家长都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并且也很中意这个未来的女婿或儿媳妇。一个寒假和一个暑假,为了不分开太久,他们回家去陪家人两天就返回学校,白天就去打工,晚上就两个人缠绵在一起。
为了更多地呆在一起,大三升大四的这个暑假他们在学校外面租了一个小套房,两人上班累了或是玩累了就回到这里休息。常常两个人一起做饭菜、一起学习。常常当他们学习太晚时,汪涵总是扒在桌上睡着,这时肖远就会轻轻地把她抱到床上,再轻轻吻吻她。刚搬进来时,房间里就是一张一米八宽的床,汪涵说床不够,还得去买一张,可肖远说:“不用买,这张床足够大,够我们俩睡了。”
“怎么可以,我们还是学生呢!”汪涵说完羞涩地低下了头。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意思是把床隔成两半,一个睡一边。”
“隔成两半?”汪涵惊讶地看着他。
于是把床铺好后,肖远抱了一床被子叠成长长的一条隔在中间,以后他们俩就这样隔着一床被子睡觉。可是一天半夜汪涵醒来时发现两个人是抱在一起的,中间的那条被子早就被踹到一边去了,肖远的腿和手都搭在她的身上。她没有掀开他,而是幸福地微笑着,轻轻地用手把跑到一边的被子盖到两个人的身上。当两个人同时醒着,发现互相拥抱着的时候,他把她抱得更紧了,她也不挣扎,温顺地、温柔地躺在他怀里。
开始时他们总是这么隔着睡,可是时间久了,发现那床被子根本没什么用,便直接不用隔了,直接抱在一起睡。
一开始他们就很矜持,就算身体里热血沸腾,他们也只是强忍着要抱在一起,虽然天天睡在同一张床上,最多也就是互相亲吻,互相拥抱。
寒假到了,肖远同样在学校所在的镇上找了假期工作,汪涵打算回家跟母亲呆两天就回来。肖远送她上车,直到车要出发时,她才依依不舍地上了车,站到车门口时她转过身把大拇指和食指做成个心型放在胸处,肖远也微笑着做了同样的手势。他们微笑着不舍地看着对方,像要分开多少年似的,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一分钟也不想分开。
没想到回去后母亲是生病的。她原本以为母亲会做好饭菜等着她回家的,可是回到家里,桌上并没摆着做好的饭菜,厨房和客厅都见不到母亲。她疑惑地打开了母亲卧室的房门,母亲的确在卧室里,被子严严实实地盖着,一直盖到头,只看到头顶的头发露在外面。大概是睡着了,她一动不动。汪涵心里一下子有种不祥的预感,心痛得差点哭出声来。她不安地慢吞吞地走到床前,在很短的时间里她脑海里出现了多个念头,她想象着掀开被子后母亲的样子,或许她只是睡着了,或许她永远也不会睁开眼睛来看她。正在她惶恐不安时,她发现被子动了,母亲掀开被子,一张病怏怏的脸露了出来,那双跟汪涵一样漂亮的因为岁月的洗礼变得慈祥的眼睛显得暗淡无光。嘴唇干裂得泛白。见母亲从被子里钻出来,汪涵眼里滚出了几滴雨点般大的热泪来。她蹲到床边抹着眼泪说:“您吓死我了,妈。”
“我没事孩子,不知怎么的,今天早晨一醒来就觉得全身不舒服,一起来就觉得头特别晕,只好又睡下了。我大概睡了一天了吧,你都回来了。这一天我一会儿觉得很热,一会儿又觉得很冷,大概是发烧了。”
“那您吃药了吗?”汪涵心情好了许多,不再像刚刚那样心痛,只是心疼母亲。
“还没有,家里没有退烧药,我头晕就没有出去买。想着你今天就要回来了,所以就等你回来给我买了。”
“好的,我这就去买,你先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没多久汪涵就把药买回来了,看着母亲把药吃下去她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但是她决定这个寒假都不回学校了,她要留下来陪母亲。大概是进屋看到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的母亲那一刻,她深刻体会到要多陪陪母亲的重要性。
她打电话告诉肖远她不回去了,肖远失望地说:“早知道你不来我就不要来上班,跟你回老家陪你妈好了。现在我答应人家要做完整个寒假,除了春节放三天假,一天休息时间也没有。这下我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面了。“
“没事,你答应了人家就好好做吧,我们开学再见,反正很快就会开学的。“
“一个多月呢,要一个多月我们才能见面,会不会太难熬了。“
“没办法,我现在就好想你了。可是我妈一个人在家好孤单,我得多陪陪她。你不知道,当我看到妈妈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时,我都被吓坏了,我突然感觉到‘子欲养而亲不在‘这句话的现实意义。我突然好害怕那一天的到来,你知道吗?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父母会离我而去,在我的内心深处认为他们是永远不会离开我的。现在我爸爸不在了,留下我跟妈妈相依为命,我从来不敢想象要是哪天妈妈不在了会是什么样。那踽踽独行、无依无靠的感觉真是太可怕了,肖远。“
“小涵,你又犯傻了,我是永远不会离开你的,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别别想多了,好好陪阿姨,我下班后就给你发视频。“
于是汪涵整个寒假都陪着母亲,一直靠视频聊天跟肖远联系,这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他们的相思之苦,但对于热恋中的情侣而言,这是远远不够的。他们几乎天天都在发“我好想你“、”我也是“这类的消息,晚上他们总聊到很晚才睡觉,很多时候汪涵都叫他快睡了,因为明天还要上班,可是他说没事的,只要能看到她,少睡点没关系的。其实年轻人的瞌睡是最多的,只要不上班,你让他睡上一天一夜都不觉得多。他因为睡眠不足,上班时总显得头晕沉沉的,常常哈欠连天,一副没睡好的样子。很多时候汪涵说挂了,睡觉了,他却睁着疲惫得将要闭上的眼睛说不许挂,好几次没办法,汪涵狠心地挂断后,他才肯安心睡去,那种感觉就像某个神话故事里那个人为了守着那朵富有灵力的花,怕不小心睡着了它会凋谢掉似的。
过年那两天肖远打算跑到汪涵家去的,可是家里人不许他去,说是要全家人在一起过团圆年,汪涵也让他多陪陪家人,毕竟丢下家人跑来找自己是不合适的。最后他只能乖乖回家了。
大年三十这天,他们家的保姆回家了,年夜饭得他们自己做。全家人整天都高高兴兴地忙碌着,他却一副没精打采、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到他这个样子,母亲有些不高兴地说:“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见不到那个汪涵你就不活了?”
“哪有啊!”他不肯承认,心里却在想汪涵跟她母亲会是彼过年的,会不会因为人少也做两三个菜就吃了,还是她们也像他们家一样一天到晚的都在为年夜饭忙碌?
他跑到房间里给她发视频,可是没人接,看来她们一样也在忙着做好吃的呢。这样也好,他不再担心她们的年夜饭会特别简单了。但是他还是叹了口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叹气,随手提起桌上的笔在草稿上写到:“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节选自《凤求凰琴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