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西西买了些零食和玩具来看望肖缘,肖远正和汪涵逗着孩子们玩着,她看到他们开心幸福的样子,心里感觉怪怪的,有些羡慕的感觉,可是当初是她自己要抛下肖远和孩子的,现在再后悔也没有用了。不过羡慕只是片刻的事,一看到肖远的轮椅,她便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明智的。
她笑着走到他们身边说:“你们都在家呀,我来看看肖缘。”
肖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对她很反感了,一见到她便没好气地说:“你不是跑都来不及吗,还回来做什么?”
“阿姨,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当初走不也是为了成全张丽跟肖远吗,你们全家人都是这么希望的呀,现在怎么反倒责怪起我来了?”西西虽是笑着说的,却面带愧色。
“枉我们家当初对你这么好,没到想你竟是遇到大款就傍,遇到穷人就逃的人。”肖母轻蔑地说,肖远也在一边不吭声,看来他对西西也是不屑一顾的。
“阿姨,我今天来呢,是为了看看我儿子,也顺便看看小涵姐,不是来找您吵架的。小涵姐,恭喜你喜得贵子还找到了女儿!”她笑着对汪涵说。
“谢谢。”汪涵笑着回答,“你看可心跟肖缘多有伴呀,他们每天都玩得很开心。”
“是呀,真好,看到肖缘过得这么好,我感到很满足。”西西说着拿出袋子里的零食逗孩子玩起来。一会儿后她对肖远说:“肖远,对不起,我承认我就这么离开你和孩子是不太好的行为,可是你又不肯跟小丽姐离婚,我呆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所以你不要怪我好吗?”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我怪你做什么。”肖远冷漠地说,“我总不能自私地要求一个花样少女天天守在我这个残废人身边吧。”
“谢谢你,肖远哥,我能这样叫你吗?”西西一副诚恳的样子说,“虽然我们俩有缘无份,但我还是很感激你曾经对我那么好,对我们的孩子这么照顾,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以后就把你当哥哥看。”
“你叫我什么都行,但你以后想来看肖缘可以,请你不要让他叫你妈,因为我不想他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妈妈,而且我希望他在一个健全的家庭中快快乐乐地长大,毕竟张丽很快就会出狱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以后我就告诉他,我是他小姑,行吗?”
“只要不是叫妈妈,什么都行。”
看到他们的谈话氛围太僵,汪涵便笑着对西西说:“西西,你来了刚好,等下我们俩一起去感谢一下那个帮我找到可心的大姐,一直说要感谢她,可是因为坐月子就拖了很长时间,等下你陪我去一下好吗?”
“好啊,可是你打算怎么谢人家呢?”
“她说过不要谢她,怕会给她带来麻烦,那么我想送她一张银行卡,那样既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也表达了我们的一片心意。”
“银行卡?里面有多少钱呀?”
“两万。两万块虽然不多,但也能表达一下我们的感激之情了。”
“小涵,我们最应该感谢的不应该是桂芝家吗?她不仅给你养活了可心还把她还给了我们。”肖母微笑着说,看来她已经不再责备汪涵了。
“您说得对,妈,但对于桂芝姐家的大恩大德,我们不能用钱来打发,而是用一生的感激来报答人家,我这样说您能懂吗,妈?我要像爱亲人一样来爱他们。”
“明白了。”肖母会意地笑起来,“那我们一起去吧。”
就这样她们俩不动声色去去了那个好心的大姐家,通过汪涵再三表示的诚挚谢意,那位大姐总算是收下了。
而桂芝和大发因为想念孩子常常来肖家作客,家里人对他们也总是客客气气的。现在肖母也没再跟汪涵怄气,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气半天也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把不开心的事忘掉,大家好好过日子。何况汪涵也算是给他们肖家生了两个宝贝孙子,而且对每一个人都是一片赤诚,就算对她有何不满也该试着放下了。
肖家最近的气氛总显得其乐融融的,张家那边却是凄楚得很。张华找了一个公司上班,担任着部门经理的职务,每个月领六七千块的工资,花钱虽然不像之前那么畅快了,却还过得蛮惬意的。每天下班后他就回到自己的出租房里,想休息就休息,想看书就看书,不用再看张母的脸色过日子了,其实这一直是他向往的生活,以前他曾多次想要搬出来住,可是碍于父亲的反对,他便忍着跟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现在好了,虽然吃的住的都很普通,但心情变得舒畅了。有空的时候他还会来肖家找肖远聊聊天,有时推着他出去一起吃顿饭,聊聊未来的打算等。
倒是张母,她每天自己做自己吃,吃的简单、住的简单她倒是慢慢习惯了,就是一个人孤苦无依的生活让她感到很苦闷。在以前,早晨她总睡到自然醒,起床后逛逛街,下午打几把麻将,保姆做好饭就吃饭,那种安逸的日子过得比神仙还会舒服。而现在,住在这个小套房里,天才亮就被上下楼的人吵醒,每一样吃的都得自己动手,衣服脏了得自己洗,想打麻将时也没人愿意跟她打,因为别人知道他们一家四口人(或者说一家三口,因为她从来没把张华当作是他们家的人)就有两个进了大牢,都没有谁愿意接近她,以前都是别人来巴结她的,她已经高傲习惯了,自然不会低头向别人祈怜,于是每天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过了。这样的日子真像人间地狱,有时她觉得这样的日子简直没法活了,想到过死,当她拿起剪刀想要刺穿自己的脖子时,她却下不了手。特别是到晚上,黑暗寂静的夜让她感觉痛苦难煞,以前打麻将输了她还可以找保姆发发脾气,赢了可以找老公和女儿兴奋地炫耀一番,现在那种孤寂的苦可比以前输了钱不知要痛苦多少倍,可是再苦也只能装在肚子里了,找不到一个说话的人。她的外表渐渐失去了那种精神焕发的神采,眼睛里也失去了那种天生傲慢的神色,外在的物质环境和内在的精神折磨使她从一个皇太后突然沦为了平民老太婆。一个习惯了贫苦生活的老人尚且难以接受突如其来孤苦无依的痛苦,更何况是一个凤凰变草鸡的孤单老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