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汪涵跟陈慧坐在校园里的花坛旁看书,当她不经意间抬头发现他在远远地看自己时,心里一阵不爽,狠狠地斜视了他一眼后继续看自己的书。肖远只看到她抬头看了自己,看不到她讨厌自己的眼神,还在心里偷着乐,“她发现我在盯着她看了,那么她一定也知道我爱她了。”
这时张丽走到肖远身边说:“肖远,你这两天怎么了,看着你整天闷闷不乐的,也不跟杨涛他们一起去玩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烦心事。”
“什么烦心事,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你说你们女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做什么都会使汪涵厌恶呢?”他看了看远处的汪涵说,张丽也朝那个方向看了看。
“你爱上汪涵了吗?”她心里隐隐作痛,但还是希望他能给一个否定的答案。
“我想是吧,这几天她老是把我当仇人一样对待,我很心烦,没有心思去玩,也没有心思学习,甚至在上课时也会想到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此刻,本想走近她,跟她说说话,向她道歉,可是她不会理我的,我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她。我心里好烦,不知道该怎么办。”张丽听着他说的话,看着他深切的表情,心里很难受,心想:“为什么要去爱一个不爱你的人呢,我这么爱你,你却看不见。”
“你不是说你不想在大学时谈恋爱吗?”她想要提醒他,他在大学里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不能爱上任何人。
“我一直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发觉自己真的喜欢上汪涵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感觉来了,你想阻挡也阻挡不了。”
陈慧看见张丽跟肖远在一起,便说:“汪涵,你看他们俩站在一起一点也不般配,可是这个张丽却没有发现。”她们都抬起头看了一眼楼上的这两个人,张丽正看着肖远,而肖远正看着她们,汪涵她们看不到他们俩那深情的目光,肖远也看不见张丽那深情的目光,只有张丽知道自己在深情地看着他,而他却在深情地看着别人。“唉,他又在看你了,你看他那眼神里流露着多么深情的目光,好感人啊!”陈慧可怜巴巴地说,“这样深情的目光为什么看的不是我呢?”
汪涵抬起头看了看走廊上的人,她能想象到张丽注视着肖远的深情的目光,肖远是在看自己,她却想象不到那是深情的。“不知道你们都喜欢他什么,不过就成绩好一点,有什么了不起的。倒是你以后别在我面前说出爱他这样的话,也许有时我真把你当成男生了,总觉得你喜欢他是件很别扭的事情。”汪涵说。
“怎么,就因为我长着一副男生样就不可以喜欢男生吗?”陈慧嘟哝着嘴巴,一副生气的模样,抬头看着肖远,其实她心里清楚,肖远是不可能喜欢像她这样酷似男生的女生的,她突然有些失落感,把下巴搭在膝盖上,一只手钳着身旁的草尖。
这时的张丽也在对肖远说:“不知道你们男生都喜欢她什么,不过长得比别人漂亮一点罢了!”
肖远听了说:“不,她不只长得漂亮,心灵也很美。”
“我就看不出她的心灵美在哪里了,你是为了她好,她还那样对你。”张丽一脸的不满。
“不,是我做得不好,才会令她讨厌的。”
“无可救药!”张丽生气而委屈地进了教室。
如他所料,如果之前她只把他当陌生人的话,现在他就真的成了仇人。她见到他时不再是漠视,而是仇视,她总是在微笑时一见到他脸色就立刻变得阴骘。不过他没有躲避她的冷酷,相反的比以前更加喜欢出现在她面前,虽然每次得到的都是无情的讽刺和重伤,他还是要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俩的座位离了好几张桌子,一个在紧靠墙边的一组的后面,一个在教室正中心一组靠前面,他总不自觉地朝她看去,在一旁的张丽看到他看她时,嫉妒的心理总是一次次被激起。这段时间他比之前更喜欢回答问题了,当老师叫了他的名字,而不叫汪涵的时候,她便扭头回来狠狠地看他一眼,仿佛在说“跟我抢什么,什么都想跟我作对吗?”他则得意地笑着回答老师的提问。
陈慧跟汪涵在一起时说:“肖远天天盯着你看呢,他爱上你了。”陈慧坐在最后一张桌子,前面每个同学的动作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她个子不高,老师曾让她坐到前面去,可她不愿意。
“爱我?想得美,他以为他是谁啊,玉皇大帝的儿子吗?他若是喜欢我,我就去喜欢胖墩!”
“什么意思啊?难道他还不如‘胖墩’吗?”
“我接受他的喜欢还不如接受‘胖墩’呢,‘胖墩’虽胖,却蛮可爱的,比他强多了,不像他虽满腹诗书,却是满口毒言,还喜欢自以为是!”
“我觉得你这么说他有失公平。”
“反正他在我眼里就是这么个人,如果说到你的心上人了,那不好意思,我没有针对你。”她嘲弄似的笑着说。
“我的汪大小姐,麻烦你客观点,好不,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他了,不错,如果他肯像看你一样看上我一眼,那我会考虑一下,可事实证明他看上的是你,他是不可能看上像我这样一个不是女人的女人的。”
“不是女人?那是什么,是男人吗?你是男人吗?”说着她呵呵呵地笑起来。
“是男人怎么了,我倒希望自己是个男人,那就把你给调戏了!”陈慧用手在她身上乱捞起来,两个人笑作一团,“不过,”陈慧笑着说,“我虽长得像男生,我仍相信早晚会有喜欢我的人出现,我相信早晚会有一个识得金镶玉的白马王子来找我的。”
“那是当然,我们的陈帅哥还愁没有白马王子吗?呵呵,我怎么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矛盾呢,我想我应该说我们的陈美人才对,否则就应该说是会有白雪公主出现的。“汪涵说着笑个不停,自己觉得自己说的话特别好笑,而站在走廊上的肖远看着她灿烂的笑容,不禁也微笑起来。
陈慧见汪涵在取笑自己便说:“那样的话,我的白雪公主不就是你了吗?”
“我才不要。不过说实在的,你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是个什么样的?”
“嗯,我的要求不高,只要帅一点,高一点,钱多一点,体贴一点、有上进心一点就行!”
“要求那么高,看来肖远都达不到你的要求嘛。”
“他达得到,够高、够帅、够体贴!”
“还说不喜欢人家呢,什么都够了。”汪涵扁着嘴巴说,为陈慧的狡辩感到无奈,还始终觉得陈慧喜欢肖远总有些不对劲。
她们沉默了片刻后,汪涵拔通了家里的电话,是母亲接的电话。
“妈,爸爸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还不是老样子,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筹钱,尽量在病情恶化之前筹到手术费就好了。”这时电话那头换成了父亲的声音,他说:“小涵,你安心上学,爸爸都一把老骨头了,要死也能死了,只是还没有看到你有一个好的归宿,我不放心,在外面如果有了男朋友就带来给爸爸看看,这样,就算哪天爸爸走了也安心了。”汪涵听了心里很难受,却强装欢笑地说:“爸,看你说的,你一定会看着我结婚生子,到时抱着大胖孙子笑呢。”在一边的陈慧看得心里酸酸的,任何时候,亲情都是最伟大、最感人的。
“如果你哥哥在,现在可能已经抱孙子了,可惜呀,如今连你的孩子,爸爸也看不到了。”
“爸爸,你看你,又提哥哥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别提了。”
“是呀,不提了,不提了。”他叹着气,“涵儿啊,还有多久放假呀,放了假早些回来看看父母,你妈想你了。”
“我知道,不等放假,以后每个周末我都回来。”她说着喉咙哽咽了,眼里禽着晶莹的泪花。
“好好好,那没事就挂了,安心读书,爸爸虽然生病,但是一点痛都感觉不到,就像好人一样,你别担心。”
“我知道了,爸爸,您注意身体,我挂了。”两滴眼泪落了下来,她擦了擦眼泪,尽量让自己恢复平静。
“你爸想你哥哥了?”陈慧问。
“是呀,他大我两岁,不过好像不到十岁就不在人世了,我只有一个哥哥,就这么去了,害父母伤心了好多年。”
“听得出来,你爸爸很慈祥。”
“是呀,我爸爸特好,没有爸爸,我就不可能进得了大学。”她进入了回忆中,“进入初中后,就有大堆的男孩子整天给我写情书,有一段时间我沉迷于那些情书中不能自拔,有一次被母亲发现了,她告诉了父亲,父亲便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有人追求说明你是优秀的,但并不能代表你将会永远幸福,想要得到永远的幸福,你必须擦亮眼睛,不要被眼前的垃圾所迷惑。问自己,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追求的是什么,如果眼前的一切诱惑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又何必浪费时间在这些东西上面呢?况且你还只是一个学生,应该把心思完全放在学习上。’我一遍遍想着父亲的话,也一遍遍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这样,我总算没有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上面浪费太多宝贵的时间,以自己的努力考进了大学。”
“我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父亲。”陈慧说,“那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那时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凭自己的能力赚到更多的钱,让我的父母过上幸福的生活。”
“现在呢?现在想要的是什么?”
“现在我只希望我的父亲能熬过这一关,让我有机会陪着他老去。”
“男朋友呢,你想要什么样的男朋友?”陈慧最想问的是这个。
“我对男朋友没有什么要求,真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这就是我想要的,也许大家都是这么想的,这听起来很俗气,但是我真的别无所求。”汪涵看着不远处的一棵树,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着,微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好像她所追求的东西就在那些树叶中,若隐若现难以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