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贤生带着沈获,两人在第三层轻悄悄地走了半天,才找到了往下层去的入口。
这船上的人做地还真谨慎,入口竟然用甲板的样子伪装了起来,要不是白贤生踩到这一块的时候,入口处的木板发出了轻微的响声,白贤生才意识到这块木板就是通往下面的入口。
他附身靠在地上,耳朵紧贴着木板,聚集会胜地听着下面的动静,待确认了下面暂时还没动静,白贤生立刻拉开入口的木板。
在他们眼前的就是一段向下层的楼梯,白贤生伸出一只脚先下了楼梯,他的脚就好像没有用劲一样,一点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沈获的手被白先生紧紧地握着,他知道这是白先生在全力保护自己的安全。
两人都踩在楼梯上以后,沈获轻轻放下入口的木板,尽量保证一点声音都不会响起。
这个船上太静了,连一根针掉下来也清晰可闻。
沈获之前说白贤生功夫之是猜的,因为是个普通人看见白贤生,就会觉得他不一般。白贤生带着沈获飞到船上的甲板时,他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是真功夫。
如果自己以后也练功,要想达到白先生这种程度,需要多久,十年?还是二十年?
在沈获还小的时候,沈浪就教了他一组刀法,刀法共十式,沈获拿不起真刀,只能用木刀练,沈浪也不强求,只要每天沈获把这十式刀法给他完整地演练一遍,就算一天的任务完成了。
沈获记不起练这刀式他持续了多久,反正只要父亲有空,他就得练。
他一开始真没把这刀法当回事,就当是交给父亲的作业吧。可是父亲走后,他想父亲的时候,就会把木刀拿出来,一遍一遍地练,好像这样,父亲就一直陪在他身边,看他练刀。
一阶一阶地楼梯往下,白贤生突然听间第二层有细微的脚步声。
他立刻侧着身子,背紧紧的贴着楼梯两边的墙壁,屏气凝神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沈获同样的,十分紧张地站在白先生身边,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额头出了汗,他也不敢擦。
二层只在最前头和最尾部放了一盏煤油灯,提供夜间的照明。
男人缩着身子,不安地看了看二层的走道。要不是晚上尿急,茅房在二层的最前面,他才不想在这这黑咕隆咚的走道里待着,就算他手里拿着一盏煤油灯,他也觉得阵阵的冷风直往自己衣服里面灌。
毕竟这艘船沾染了太多阴气了。
第三层那个地方,哪天要真是闹起鬼来,他也半点不会觉得惊讶。
他和船上其他人干得这种生意,本来就是刀尖舔血,要不是上面一直有人罩着,他们这样的人,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他也知道自己干了太多缺德事了,但是没办法,家里穷啊,穷则思变,只是他这变得方向比较歪。
管他的,能赚钱就够了。
起夜的男人走到楼梯拐角处,一双手将他猛地一拉,手上的煤油灯也被忽地吹灭,下一刻他的脖子就被狠狠地掐着了。
男人吓得大惊失色,这双手给人的感觉就是冰冷,感不像活人的手。
那双手的劲又大了几分,“问你几件事,你可要如实回答。”
这声音故意压低,让人听不出任何端倪。
“你问,你问,我知道的肯定全告诉你,只是……”
话还没说,男人觉得自己的脖子就像被铁钳夹住了一样,一点都动弹不得。
“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权利!”声音蓦地十分愤怒,不容任何人反驳。
男人肯定不算强壮,但也谈不上瘦弱,但在这双手面前,身上的力气好像直接就被抽空了,只能任由他摆布。
他使劲了半天,才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好字。
“我问你,那些女孩关押在何处?“
“她们全都在下面一层。”
“你是说这下面还有一层,怎么才能下去?”白贤生惊道。
“楼梯就在这层最前面的地方,你一直往前走可以看见了。”
“去他娘的,这么黑谁知道这层楼前面的尽头在哪儿?”
下一刻,男人就被推下了楼梯,他后面的那个人的手还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只不过是从前面挪到了后面,力气却一点没减弱。
“你在前面带路,别想着耍什么花招,反正到时候先死的是你。”
男人走在最前面,出了事,他就是白贤生和沈获的人肉盾牌。
白贤生刚才听见声音,顺着火光望去才发现他,他要想弄清这艘船到底发生了什么,肯定需要摸清这艘船的具体信息,就从这个男人嘴里的话来说,这艘船竟然有隐秘的第三层,而且没有和上一层的楼梯连在一起,这群人,还真是狡诈啊。
第二层的走道很狭窄,最多可以容纳两个人同时通行,走道的两边就是对着的房间,一间房可住两人,男人在前面心惊胆战地走着,他多希望自己的室友能赶紧出来找他呀。
男人顺着楼梯,把白贤生和沈获带到了第三层。
刚下来的时候,沈获立刻捂住鼻子,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看来这第三层已经很久没人打扫了。
失去了利用价值的男人已经被白贤生打晕放在了一旁。
借着第三层昏暗的灯光,白贤生看着里面的场景,双眉紧皱,胃里一阵翻滚,差点把晚上吃的饭都要吐出来。
这到底是一群什么畜生啊!?
“白先生,她们都,,,都死了吗?”沈获也看见了第三层的景象,也是强忍着没有吐出来,但是他却怎么都不想相信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他颤颤巍巍的问白先生,希望白先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白先生环视四周,内心除了无尽的愤怒就是无尽的愤怒,如果他不是怕把这船击沉,这船里的女孩也会跟着一起遭殃,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下手。
呈现在两人面前的简直就是人间炼狱般的场景,赤身裸体的女孩们像被玩玩完的玩具一样,被丢在旁边,她们身上连一点衣物的布条都没有,每个人的眼神除了惊恐就是害怕,有些则是麻木而空洞,仿佛对这个世界已经失去希望,就算现在有把刀架在她们脖子上,她们也不会有一点反应。这些女孩或许是好久都没有洗过澡,不少苍蝇蚊子围在她们身边,有些地方,甚至连蛆都长出来了。
沈获不想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白贤生也不想。
两个人沿着第三层的走道继续向前走去,白贤生倒要看看,这一层到底还能有多恶心。
走过了那些被废弃的女孩们,前面监狱里关着的女孩们,衣物相对完整,只不过身上不少地方都有明显的伤痕,和狄洁身上的是一样的。这些女孩们可能还有点利用价值,只不过都被迷晕了过去。如果任由这些女孩们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地,这艘船可能早就被吵翻了。
看了这一层,白贤生的心里大为惊骇,他想过这些人可恶,但是绝对想不到这些人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沈获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恐怖的场景,在这艘船上,所有的女孩都不会被当人对待,有些是玩具,有些人是商品。
以前生活在福镇,他以为这个社会很好,虽然有些小大小闹,但也没有什么打砸抢杀。可这些呢,算什么?
社会的阴暗面?
沈获接连几天之内人生突遭巨变,母亲被抓,自己现在去哪也不知道,现在又有幸看到这样骇人的场景,心里对这个国家也多多少少产生了一点摇晃。
原来世界从来就不美好,至少对这些女孩来说,必须是这样的。
“白先生,你救救她们好不好,为什么她们要遭受这份罪啊,她们在这些人的眼里真的算人吗?她们本来可以很幸福,很快乐的,会有自己的家庭,会有自己的孩子,可是现在呢,白先生,你救救她们吧。“
沈获无力地跪在地上,哭泣着求着白先生。
白贤生又何尝不想,但是这些女孩他要怎么救呢?
第三层离着水面近,船还在航行,水浪被划动的声音,听在白贤生耳朵里,他都觉得是那么厌恶。
第三层的尽头是船舱控制室,里面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就要出来察看。
谁知道,门已经先一步被一脚踹了开来,这一脚威力之大,门直接从中间拦腰断成两半。
船舱控制室闪进一个身影,转眼间,船舱控制室的人已经倒了七七八八。
谁也不会想到,安全的“堡垒”有一天就这么轻易被人闯了进来。
那些倒下的人皆是一招毙命,白贤生甚至连求救的机会都不想给他们!
他们不配!
白贤生告诉沈获,他来牵制住船上的所有人,你去想办法找到这些监狱的钥匙。
其实他骗了沈获,他只是想让沈获离得远一点,怕伤到他。
这艘船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今晚这艘船就是他们移动的坟墓!
船舱剩下的那些人害怕地缩在一起,他们连话都不敢说,生怕面前这个眼睛血红,嘴角露出可怕的狞笑的不速之客,将他们全部活活撕开来。
还是其中一个人稍稍大胆,鼓起勇气,往船舱外面冲,同时使出生平最大的劲,大喊道:“救命啊!”
这一声求救瞬间惊醒了在二层睡觉的所有人。
楼上开始响起接连不断的脚步声。
那个人还没跑几步,一根银白色鞭子就像条毒蛇般猛然用劲缠住了他的脖子,那个口吐白沫,眼睛翻白,就颓然倒在地上,再无生机。
白贤生全身真气爆发开来,衣衫被真气吹地呼呼作响。
脚尖轻点,还在二层的人就看到地板破出一个洞来,一团人型大小的真气直直冲出,靠着真气最近的那个船员竟然被真气整个带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后背摔地生疼。
所有人都感觉这艘船出现了剧烈的晃动,白贤生站在甲板上,甲板已经被他踩出一个深坑。
他知道,再过不久,这艘船的船员就会悉数聚集在甲板上,一起对付他这个不速之客。
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还在第三层躲着的沈获了。
姜大人被船员们裹挟着来到甲板上,看见甲板上脸上略带挑衅站着的白袍男人,心里大呼完蛋。
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地级以上的人盯上的啊,看来今晚真的要栽在儿了,那位大人不是说好只要有他在,可保我们性命无忧,这个男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啊?
这个天下也有等级体系划分,天,地,玄,黄共四个等级,姜大人最巅峰的也才是黄级上等,现在年龄大了,最多也就黄级中等,怎么敢和地级以上的白贤生对抗。
姜大人做这生意已有多年,虽然常常是刀口舔血,但这次的情况却是从未有过的危险。
他当下心中只觉发寒,手脚微颤不止,一摸怀中,竟然有一个圆筒形的硬状物体。
“对了,对了,我还有这个。”姜大人像找到求生的希望般,激动地掏出怀中的信号弹,嗖的一声,阴暗的天空多了一份五颜六色。
姜大人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援兵赶来的时候,他们还能活着。
烟花没绽放完,白贤生飞身上天,手中长鞭就像一道道银白色闪电,声势惊人。
噼里啪啦一顿,天空再次变得灰暗。
唯有白贤生,浑身杀气浓郁地就像实质一般,宛如一尊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