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到城门口,宁惜末便放慢了步子,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城墙上那红色的,触目惊心的四个大字……“罪有应得。”
一种阴谋的血腥味道,在宁惜末的鼻尖围绕着。
目光移到中间,红悒的头颅被人用箭穿过眉心,牢牢的钉在了城门中间,还是在那四个字的中间,他的头颅是刚刚被割下的,红色的鲜血正一滴一滴的滴在头颅之下的林纾身上,林纾散发的尸体腐臭之味,与血腥味融合在一起,一阵阵的刺鼻的味道,让众人不禁掩起了鼻子。
“让一让,让一让……”苏清言为宁惜末开路,来到人群之前,城墙上挂着几具年迈的乞丐尸体,尸体上方的潮湿处,有四个字也逐渐的显现着“贵而低贱”,尸体还未浮现尸斑,显然死了没多久。
红悒、林纾、乞丐,这些人都是当年侵犯了宁惜末娘亲的人,种种迹象摆在那里,难免让人心生猜测,一切都是她做的。
“这个陌王爷真的狠,人死了还将头割下来射在城墙之上,还找来乞丐的尸体,侮辱他,不管怎么说,死者为大,实在没必要如此啊。”
“是啊,就算低贱,乞丐的性命那也性命啊,滥杀无辜,只为了侮辱人,有点过分了。”
“唉,谁让人家是王爷呢,我们这些小老性还是闭嘴吧,否则下个遭殃的就是我们了。”
听着周围之人谈话,宁惜末看着眼前的情景,终是凝了眉,是上官君逸吗?设局毁了上官阡陌的名誉,嫁祸给她,好让上官阡陌的矛头对准她,知道她不会用到迁阳山庄的势力,于是设个这样的局来一石二鸟,让她无处藏身,无人庇护,最后回到他的身边?
上官君逸,你真是狠,哼,不过,她不会让你得逞的。
“让开,让开。”
这时已经有士兵已经拿了梯子过来,想要将头颅取下,但是整个箭都是铁的,折也折不断,拔也拔不下来。
苏清言看着墙面轻声道:“此人内力很强啊,不知道是在什么角度将头颅用箭射过来的,还将头颅钉在墙上,怎么也拔不下来。”瞥了一眼宁惜末幽暗的目光,“我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隐水的味道,墨隐水能将字写在一个地方,之前看不出来,到了时间就能显现了,我怀疑那人早早的就将字写在了这上面,一早就有预谋,相公,你说这人会不会是……”
“我们走吧。”
宁惜末清冷的声音中,带着森森的寒霜。
“嗖”一个身影从眼前一晃,宁惜末停下脚步随着人影的方向看去,是红庾,只见他的脚尖轻点在了林纾的头上,握着箭柄,顿了顿之后,就将箭和头颅拿了下来。
旋身落地,蓝色的炮衣包裹着他健硕的身形,面带寒光,眼中煞气不断的波动着,一步一步的朝着人群外的骄撵走去,衣摆还带着隐隐的飘动,围观的路人,都自觉的为他让了一条路出来。
在距离几步的时候,骄帘被站在边上的小斯给拉开了,骄撵离宁惜末有些远,骄中之人的样貌看的不是很真切,只是隐约的看到,骄中之人是一位老者,白发黑发各参一半,脸上的皱纹凹槽,清晰可见,身上穿着深蓝色的朝服,估计是下了朝听了消息直接赶过来的,所以都没来得及换下,此人想必就是红家的当家,红苍锋。
见红庾上前,小斯将一个木匣递了过去,红庾小心的将红悒头颅放了进去,弯着腰,恭敬的递给了骄中的红苍锋,“祖父,父亲在这里。”
红庾的声音阴沉有余,却无半点痛心之感,倒是红苍锋颤颤巍巍的抬起手,那手腕似有千斤重力,过了许久才慢慢的捧过木匣,“儿啊。”
虽然只有两个字,声音也不大,而红苍锋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颤抖的音腔,呼出了满怀的悲痛……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从骄中反射出一点晶亮,闪烁着浓浓的痛惜,照的城墙上那八个血红大字格外清晰。
痛么?当年看着红悒玷污娘亲之时,她的心被一遍一遍的揉搓,又岂是别人能懂的?
转身,望着身后那触目惊心的八个红色大字,幽暗的眼眸不算的收拢,空落落的城墙上,已然面目全非的林纾显得格外醒目,纵然有新鲜血污的掩盖,她身上的被鞭痕划过的地方,依旧那般清晰,焦裂的皮肤在阳光下已然翘起,士兵们已经开始清扫,但血腥混合着尸体腐烂的臭味,还是在空气中弥散着。
宁惜末心中那份心情实在是难以言喻,红悒如此死法确能解她心中大恨,只是被人如此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那份不快的情绪,紧紧的挤在了她的心头,郁闷不豁。
不知何时,人群已散,身旁的苏清言拉了拉宁惜末的衣袖,“相公,上官阡陌。”
顺着苏清言的目光看去,直直的对上了那双不想再见的深蓝色冰眸,那一夜的重伤,她至今还记忆犹新。
上官阡陌慢慢的朝着宁惜末走去,深蓝色的凤眸锁定着宁惜末易了容的平凡的男子脸颊,这张脸,他记得……
幽暗的水眸不断的流动着晶亮,表面的雾气,一如既往的隐藏着她的心思,这双眼睛在她离开后就一直停留在他的脑海之中,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每天都会想起。
在上官阡陌在距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宁惜末敛了目光,刚准备举步离开,上官阡陌似看穿了她的心思,大步上前拦下了她的去路,“本王就知道,那次夺四绝令的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