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望向殿场中间的沐青蕊,红莺的女儿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第一次见面就送这么“贵重而惊喜”的礼物,十指连心,她记住了!
上官君逸转身走向侧座前,看了眼面色发白的宁惜末,但是两片薄唇,却紧紧的闭着,寒凉如冰。
沐青蕊将这一切收揽进眼底,她自信上官君逸不会帮她,她了解他,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为了巩固地位,拉拢势力的棋子,女人之间的斗争只要不干涉他的利益,他不会干涉,纵然知道这是她安排的,他也会当不知道,就算他是这样的男人,无心、无情的男人,她也还是深深的爱着,无所谓是不是棋子,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随着“峥峥”的弦乐声从宁惜末指尖飘出,沐青蕊缓缓的俯下身,右脚抬起向前一跨,将舞袖向后泼洒而出,晃动着手臂,丝滑的袖管在空中画着曲线,突然旋身一转,翩然的长袖中散出朵朵花瓣,沐青蕊在花瓣下旋转,青丝伴着香气不停的舞动。
十指连心之痛她见过宫婢用过,才过了一会,就有人甚至忍受不了而寻了短剑,但眼前的宁惜末却让她刮目相看。
当花瓣快落地之时又是一个跳跃,一甩长袖,花瓣有飞扬了起来,阵阵香气如影随形的在沐青蕊周身缠绕着。
宁惜末望着她的舞步,因疼痛而抽搐的手,完全跟不上她的舞,她讨厌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就好像十年前那个也夜晚一样,任人宰割,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她恨。
沐青蕊在靠近上官君逸的地方,拖起地上的袖管,如风般轻柔的一挥,一阵香气朝上官君逸迎面扑来,翩然转身,独留香气于茶前。
上官君逸嘴角温润的笑容依旧这样挂着,不高、不低,女人的价值在于能否取悦男人,瞥了眼宁惜末那摇摇欲坠的身体,低头继续品茶。
他也知道那杯茶里放了东西,虽然不知道放了什么,但是看宁惜末的那个样子,一定是“好东西”,上官君逸也不是没有看见宁惜末发给自己的求救信号,但是女人的世界自有她们的斗争,他为什么要救她?看热闹不是更有么?
听着刚刚还有些缭乱的音律逐渐平顺,音调突然一转,逐渐加快,从细雨到暴雨,再从溪水潺潺到大海波涛,听着乐曲就如同大海就在眼前一般。
上座的皇帝,面露惊讶之色,瞳孔不断收缩放大。
沐青蕊悠然的舞却步突然有些凌乱,面上的笑容已然僵住,丝滑的长袖也有些飘然,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力度,这套舞是轻柔而缓慢的,如今……
愤恨的望向正在闭眼着弹琴,面色却清如白纸的宁惜末,嘴角那无谓的笑容让她恼火,十指连心的痛已经让她疼成那样了,竟然还敢转换乐调,难道她不知道快速的拨动琴弦,等于是在承受棍杖的极刑吗?
不过是个娇弱的公主,只要乖乖示弱就好了,又何必那么坚持?一夜洞房恩宠,她真的以为太子就会爱上她么?
“噗……”
随着音乐的停止,宁惜末一口鲜血随即喷出,朦胧中看到不少人朝自己围了过来,而上官君逸首当其冲。
沐青蕊顿时花容失色,傻愣在那里,血,红色的血缓缓从宁惜末嘴里流出,滴在蓝色的琴弦上,发出阵阵“嗡嗡”的声响,震的她的心尖不住的颤抖。
怎么会有血,怎么会有血?十指连心只会让人承受锥心之疼而已,不可能会要人命的啊。
这个公主虽然夺了她的正妃之位,但是她并没打算要她的性命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下了一夜的雨,清晨的空气显得格外的清爽。
丫鬟们一边清理着地上的水摊,一边扫着落叶,“唰唰”的扫地声,预示着忙碌的一天又即将开始。
一个丫鬟叹了口气:“唉,这个太子妃真是可怜,才刚进门两天都不到,就被人下毒,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可怜是可怜,不过我有个姐妹在宫里当差,听说下毒这事情诡异的很,凡是和那杯茶有关系的人都死于非命了。”
听到黄衣丫鬟这样说,大家对视一眼,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扫把,围了过来,“这太子妃洞房花烛那夜没有落红,你说会不会是她的情郎前来寻她报仇啊?”
绑着红色腰带的女子端着药碗,慢慢走了过来,严词厉色的呵斥道:“大清早的在这里谈论这些是非,也不怕闪了舌头,前院的空地也都是落叶,你们去扫了吧,不打扫干净不许吃饭。”
凌厉的眼神,对众人一扫,本来还七嘴八舌的人,都低下了头,忙说:“是。”
在太子府内,丫鬟身上束的腰带颜色,是根据彩虹的色彩而定,也就代表着有七个等级,红色为最高等级,只有太子的贴身丫鬟才可佩戴。
宁惜末听着外面的嘲弄,缓缓的睁开眼睛,不贞?上官君逸竟然放弃和她做交易?这是她没有料到的,上官君逸到底在做什么打算?她自认为她手里的筹码可比千军万马。
挣扎着坐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间房间很清新雅致,藤木的桌椅上放着一束红色的鲜花,为两白的房间内增添了色彩,窗台处放着一架琴,窗沿上挂这一个风铃,琴架旁边点着香炉,飘渺的青烟被风轻轻一吹,香气便向她这里轻轻飘来,宁惜末轻轻嗅着,依旧是莲花香,但是却淡淡的,让她的心很安静。
只是,这是哪里?上官君逸给她换了住处?房内没有半个人影,奴月不在,头好疼,宁惜末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如果“梦华”在就好了,可以帮她安定心神,调理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