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第一章:青纱帐下
漆黑的夜幕,一轮孤月撒了满地凄寂的银辉,几缕云气拂过,皎皎明月上染了几丝灰影,蓝色的月光,透着静静的杀机,妖异非常。影影绰绰的青纱帐里,怪响不绝。
若有人进得青纱帐,便会发现其正中央隐藏着一个偌大的盗洞。这个盗洞规模宏大到让人难以置信:仅洞口便能容纳十余人出入而绰绰有余,洞的内部更是由挖出来的土夯成简易的台阶拾级而下,直转入一片黑暗。.
盗洞深处,昏暗的橘黄色探照灯光充斥了这一小片天地,掩映的一行七人脸色蜡黄无比。其中五人正挥汗如雨地奋力挖掘,一个人疾速将挖出来的土砌成一级级简陋的台阶。
一位老者坐在上方的台阶上抽着旱烟袋俯视着众人,这老者身材干瘦,满头霜雪不沾染一点墨色,皱纹深邃地泛起厚重涟漪,穿着一身旧式对襟绸衣,神色间带着一丝阴靡。袅袅白烟在其身旁缭绕,倒多了一股仙风道骨之味。.
几分钟后,厚实且坚硬的夯土现出了身形,众人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老者恰时发话了:“成败在此一步,大家先稍作休息。海子,你也准备一下。”
被称作海子的中年儒雅男子点头称是,从背包里取出一堆零七碎八的东西开始倒腾。.
夜黑风高,伴随着陈土的腥臭气息,一股阴翳诡谲在盗洞中弥漫。众人不由聊起天来,企图驱散空气中的阴霾与心中的不安。
一伙盗墓贼自然不会高谈阔论什么爱国言论,都在吹嘘自己从前的壮举。你一句“想当年兄弟我倒的那个斗啊”,他一句“那个红毛粽子‘啊呜’一声就朝爷扑了过来”……至于其中真实性,就有待考证了。
话题渐渐转向了忙碌不言的赵海。.
“海子,六年前你和裴三少一起倒的那座邪斗到底有什么劳什子,外面怎么越传越邪乎,给兄弟我说道说道。”一个一脸刀疤的强壮男子一边嘬着牙缝,一边用匕首剔着那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笑道。
“是啊,海子叔你就说说嘛。”一脸阳光的清秀少年小磊叫嚷。.
小磊的哥哥大磊一把捂住他的嘴斥道:“闭嘴,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继而向众人赔笑,“各位,我弟弟还小,没见识坏了规矩,还望各位海涵,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在看到众人并无不虞之色,反倒有人安慰他年少就是如此,大磊才暗松了一口气,放开了弟弟。
小磊却十分不满,嘟囔道:“我都十八了,哪里小了,裴三少六年前好像才十二。”
“你……”大磊还未及叱咄。一股带着老人特有暮气沧桑的声音在空旷的盗洞里传将开来:“裴家的人都是十二岁出山,毕竟是代代相传的摸金校尉,我们这些土夫子终是比不了的。”
老者一说话,众人脸色都是一变,大磊更是面色煞白,就连年轻气盛的小磊也吓得不行:“萧九爷,我……我没有要向裴三少比的意思……真的没有……”
“行了,我也没说什么,你们一个个吓成这样。既然大家都那么想知道那座斗里有什么,海子你就说一下。”
看老者不准备追究,紧绷的气氛才和缓起来。
赵海本不欲言,无奈萧枫发话了,只得道:“既然萧九爷发话了,我就说道说道,大家就当听个乐子。”
……
赵海沉浸在回忆的浪潮里。
那是六年前的一个星期一。俗话说:星期一,买卖稀。更何况古董这种本就冷清的生意。赵海正准备关门,伙计却是领着个猎户模样的中年汉子进来了。
那汉子还挺局促,怀里揣着个羊皮包着的物件,手脚都不知往哪放。赵海急忙叫伙计端两杯茶上来,请汉子入座,汉子还显得有点诚惶诚恐。
赵海只得安慰:“没事老兄,不紧张啊,你这是要卖什么吗?”说着指了指他怀里的东西。
“俺沃次(方言:那次)打猎,在山旮沓儿捡了这么个玩意儿,本来没(mò)咋在意,村里有念了书滴学娃子说搁到不懂店来啊吧(方言:也许,大概)要换好多钱。”
赵海忍俊不禁:“是古董店,不是不懂店。”
“对对,古董店。”汉子嘿嘿地憨笑着,挠了挠头,将羊皮展了开来,那东西也露了出来。
是一个黄陶的酒壶。打眼一看,便知是元朝的物件。仔细一看却是另有玄机:元朝是游牧民族建立的政权,手工制造业远远落后于中原地区,这个酒壶自然谈不上有多精美。说是酒壶,倒更像是安了壶嘴和把手的葫芦,壶身上镌着连花纹都称不上的简易螺纹,没上釉的壶面质地粗糙,看着就像是小孩手中简陋的玩具。其实它的玄机在壶嘴,壶嘴的雕刻竟是螭龙纹。细细打量一下,还真是宫廷酒壶。这么一来,这个酒壶的价格就直线上升,市场价就在六万上下,要是卖得好,甚至能卖小十万。
赵海压住心里的激动,皱着眉头只喝茶。那汉子见了果真紧张了:“咋滴了,老板,是不值钱呐?”
赵海放下茶杯:“也不是,老兄,我给你看样东西啊。”
赵海从柜台里取了一个明朝的黄陶酒壶:金黄的釉面饰以藏蓝的精美纹饰,把手壶嘴的细腻镂刻,更显高贵的广口壶形,整个酒壶精致而典雅。
“哎呦,真真是好看。”汉子看的双眼发光,想摸一下却又不敢下手。
赵海笑了一下:“老兄你想摸就摸。”
汉子连连摆手:“沃咋使滴,俺晓滴您沃东西值钱。”
赵海摆摆手,呷了一口茶:“不值钱。这酒壶是明朝的,也就一万五。”
汉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俺滴个天神爷,一万五哈(方言:还)不值钱,老板您niǎ(方言:人家)是有钱人,俺们穷人没发比。”
赵海只得一笑:“那老兄你猜猜你这个值多少钱。”
汉子看了一眼摆在一起的两个酒壶,更显云泥之别。开口道:“俺看就值个零头,五千就封了顶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