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自平云客栈破碎的三楼外墙内掠了出来,飘飘然落至街道正中。
正是时逸。
他无视远处围观的众人,慢悠悠地走到梁伯、梁仲二人的身旁。
俯视两人,冷声问道:“你家少爷现在何处?”
梁伯张了张嘴,却还没有说出一句话,便喷出一大口闷血。
梁仲的情况稍微好一些,闻听此问,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平云客栈的一楼大厅。
大厅内,秦会正闻声走了出来。
眼见街中此景,不由得一愣。
时逸循着梁仲的目光看去,嘴角划过一丝冷冽且狰狞的笑容。
他抬起右脚,踏上了梁仲的胸膛。
“噗……”
声音沉闷,好似踩碎一堆烂泥。
时逸摇了摇头,又起脚踢在了梁伯的脑袋上。
“嘭!”
好似踢碎了一个熟透了的西瓜。
白花花的脑浆洒满长街,却没有丝毫沾染上时逸的衣衫。
“天道任务令检测到试炼者所杀之人‘梁伯’、‘梁仲’乃大恶歹徒,共奖励任务点x100。”
耳边回荡着天道任务令淡漠的声音。
时逸寻思:“杀一个内息境武师,奖励五十任务点,也不少。”
一边想着,一边迈步朝秦会走去。
还未走到近前,便又听到天道任务令的声音响起在脑海之中。
“天道任务令检测到试炼者已自主领悟神通‘战意’,故奖励融功鼎品阶提升。此次提升将耗时三个时辰,请试炼者耐心等耐。”
融功鼎的品阶竟然还能提升?
时逸颇感诧异。
融功鼎的作用不小,可以将低品阶功法融入到高品阶功法内,以此来提升熟练度,以及功法品阶。
也可以耗费任务点,直接将几部低品阶功法合而为一,化作更高一品阶的功法。
但无一例外,都需要耗费任务点。
不过而今的时逸,情况比较之前有了些微不同。
他所习练的功法,因为天剑、霸刀,以及玄火冷光内所含神韵的缘故,融为了一体。
不管是玄功,还是武技、身法,融合化作了一部‘未命名’功法。
功法,有功亦有法。
可以静悟修炼,也可以于战斗之中修炼。
就好似刚才,时逸与梁伯、梁仲二人斗过一场,修为也在不知不觉中,提升了一些。
只是这种提升,很微小。
微乎其微。
有了这部‘未命名’功法,时逸就不再需要融功鼎了。
因为他发现,不管自己再习练什么玄功或者武技,都会被‘未命名’功法吞噬。
其实也不是被‘未命名’功法吞噬,而是时逸心中有感,可以凭着自己的领悟,将新学来的玄功或武技,融入到‘未命名’功法之中。
例如那十二部罗刹神功,时逸熟读一番,又静悟良久,已然尽数达到了初窥的熟练程度。
而今却融入到了‘未命名’功法之中。
但‘未命名’功法到底属于什么品阶?
为什么融入了完整的‘不死经’、‘真·血刀经’、‘罗刹神功’,以及诸多武技后,竟还是残卷?
太多的疑惑,笼罩在时逸的心头,久久也不能驱散。
索性路还很长,索性这‘未命名’功法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又何必再将心思纠结在这些没用的东西上面?
且走一步看一步,或将来熟练程度够了,也就领悟其中真谛,能补全缺漏。
当然,那一日还很远,至少对于现在的时逸来说,仍然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走到秦会的身旁,时逸停住了脚步。
抬眼望他,冷笑道:“秦家大少,眉毛长出来了?”
距离江中之事,已过去了十数日,秦会的眉毛早就长出来了。
只是还很浅淡,看起来略有些不协调。
闻听此言,秦会忍不住心起恶寒。
梁伯与梁仲是什么修为,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
两人皆是内息境三层的武师,联手之下,竟被眼前这个‘聂风’给轻易打杀。
那么这个‘聂风’,到底是什么修为?
淬体境的武者?
秦会不认为。
他虽然修为不怎么样,却并不是傻子,还是知道武者与武师之间的差距的。
那是杯水与溪流的差距,岂能轻易拉平?
淬体境武者,主修任督二脉上的九大穴道。
待得穴道内内力盈满,便可奋力冲击丹田。
丹田穴开,便晋升至内息境。
内息境九层,对应奇经八脉。
八脉为先,奇经在后。
每贯通一条经脉,调运内力时,身外便会有血轮显现。
若说淬体境武者的内力是九杯水,那么内息境武师的内力便是九条溪流。
杯子再大,也不可能装得下一整条溪流的水。
所以淬体境武者与内息境武师的差距,并不算小。
秦会以为,时逸必是内息境的武师。
他在隐藏修为。
“兄……兄弟,这一切都是……都是误会。”
秦会咽了口唾沫,颤抖着声音说道。
一句话才刚刚说完,右脸已再一次被时逸抽得高高肿起。
“在船上,你是怎么说的?”
时逸冷声喝问。
秦家大少,被人当众掌掴,这是何等的耻辱?
秦会恨不能找个地缝转进去,再也不要出来见人了。
但是很可惜,并没有这么个地缝,足以容他藏身。
他定定地看着时逸,咬了咬牙,道:“今日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该带人来报复。”
时逸颇感诧异,暗道:“相比于徐风,这个秦会要聪明很多,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此情此景,若是徐风站在这儿,必会摆出自己是战神殿三长老独子的高大身份,妄图来引起时逸的忌惮。
若真这么做了,时逸必不会饶他。
因为他此生最痛恨的,便是被人威胁。
但秦会不是徐风,秦会做得很对。
他妥协了,一味地隐忍,只为留全一命,容待后报。
时逸自然想到了这一层,所以这秦会,他留不得。
可若是杀了秦会,无疑便得罪了秦家。
杀人长孙,此乃不死不休的血仇,岂能善了?
时逸眉头微皱,暗道:“难不成真要搬出身份来?”
权衡利弊,若是放了秦会,秦家高手或随时来暗杀自己,不很安全。
若是杀了秦会,秦家高手同样会来找自己的麻烦,同样不安全。
左右都不是个安全的法子,索性便一不做二不休。
目光转寒,瞳孔之中激荡起浓烈的杀机。
却正此时,两道熟悉的气息,忽地被冬日下的晨风送了过来。
时逸曲唇一笑,右手并指如剑,如电闪雷鸣一般,疾点在秦会的心窍之上。
力透心房,直接震碎了秦会的心脉。
秦家大少,自此再也不存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