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梦,沉睡越长越离奇。
在星柔的脑海中,曾有过各种梦境,可没有哪一次有这般真实。她先是梦到自己变成一朵小花,被人掐了下来,后来随着掐花人来到一颗大树下,看到一个模样十分俊俏的男子。这男子她分明认得,却怎么也想不起名字来。接着,这男子和掐花人打了一架,自己被二人斗法的真气波及,烧成了粉末。她本觉该得解脱,却没想到,脱离开这一朵小花,自己的六识无限扩张,几乎能一瞬间洞察这梦境中的天地。她忽然感到西方有碧绿光芒闪耀,正要飘过去一看究竟,谁知这方世界突然震动起来,天崩地裂。梦里的星柔直感觉脑袋生疼,好似要被撕裂开一般,紧接着,她便在梦里昏昏沉沉,失去了意识。
......
阵阵花香,鸟儿鸣叫,身上暖洋洋。这是春天的味道,星柔感觉身体空虚,头紧生疼。她有些艰难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睡在一张舒适的床榻上。动动筋骨,环望四周,只见她躺在一间厢房内,这处所颇为宽敞,陈设倒是颇为简单,只得床榻、桌椅、衣柜,墙上挂着几幅书画,显得沉稳幽静。
“吱呀!”星柔正要起身看个究竟,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妙龄女子走了进来。
“你终于醒了!”那女子一边笑着,一边将手中托盘放到桌上,端了一碗紫米粥递给星柔,“你受那八足妖人蝎毒,已沉睡三日。师傅已经帮你解毒,你且喝些清粥,存了气力再说。”
“多谢姐姐!”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星柔见这女子似乎比自己大上三四岁的样子,笑起来和画上的仙女一般,顿时好感倍生。
“呵呵!呵呵!”那女子笑得花枝乱颤,“好久没人叫我姐姐了。我辈修道之人经年之下,已得长生法门,你看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其实你叫我太奶奶都绰绰有余了呢!你如今在三清界旖霞峰,我名叫竹雅,你即已然出世,且唤我竹师姐便可。”
“是!”星柔俊脸一红,看得竹雅师姐更生恋爱,“竹师姐,我为何会来到此地?我只记得自己瞎逛,在山石上睡了一觉,之后好像闻了一口腥甜之气,便晕倒了。”
“想是你年少不经事,也未曾见过修真者斗法,被真气波及暂时记不起来,且听我与你详说。”竹雅一边帮星柔擦擦嘴,一边说起之前的事。
一切皆因大魔神刀现世,先天杀道岂是常人可胜?纵使雪清子、风清子、天香夫人合力也无法将八足仙人制服。就在要紧关头,天香夫人以一颗奈何珠为媒,倾尽所有法力和生命精华,方能牵制住一二片刻。也就在此时,身处大名山中心的流明寺一众长老,以及三清界掌门及时赶到,合力将那八足仙人重伤。只是奈何这魔刀太过霸道,垂死之下,刀灵借助八足仙人萌生出几分血神子,连刀带人血遁逃走。
看着星柔听完一脸懵懂,想是暂时失忆,竹雅也无法,叫她吃完饭再休息一阵,告诉她待晚些时分,自有风清子、雪清子前来相见。
待傍晚时分,竹雅又带来晚饭,见星柔能下地行走,待吃完饭便带她架起云头,来到碧螺台瑶光殿前。星柔初来此地,即使她如今虚弱无比,这一路上也是瞪大双眼,看着那一场一景,心想自己莫不是来到了仙境。她突然又想起自己曾有过腾云驾雾的经历,只是转瞬又记不起来,摇摇头后,又被这高大的瑶光殿吸引了目光。
竹雅仙子见此也不着急,待星柔在碧螺台看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笑道:“我们先进去吧,掌门和几位师叔都在等你,这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遊遍三清界。”
星柔憨笑几声,跟着竹雅仙子进殿,只见殿中端坐三人。
“那中间端坐必是竹雅师姐所说的云清子掌门,一旁女道士为雪清子、男道士为风清子。”
“竹雅师姐说我便是和雪清子、风清子一同回了三清界,可我怎就一点都想不起来?”
胡思乱想之间,星柔朝着三位上殿见礼,这云清、雪清、风清见她早已失忆,也不强求,又将之前遭遇简述一番,和竹雅师姐之言如出一辙。
之后,云清子笑道:“你记不起之前的遭遇暂且不说,方才你随竹雅来碧螺台,一路上所见所闻有何感想?”
“这......”星柔毕竟也是出身名门大族,落落大方答道,“自是美不胜收,虽然几近黄昏,却藏不住这人间仙境的美景。之前我只在梦里梦到过这等地方。”
“哦!?”云清子捋了捋胡须,笑道,“你如今借一枚傀儡肉丸,替你行人事,虽说日后且有一番因果,暂时也算是了无牵挂。我且问你一句,你可愿留在此处修行?”
“自然愿意。”星柔如今早已回过神来,她依稀还记得在昏倒前去过一处山麓大睡,睡前的念头便是早日出世,做一位修者。如今来到这神仙一般的地方,哪里还有不愿的。一时间拜倒下来,仿佛人生终于找到了归宿。那殿上三人见此,相视一眼也松了一口气。
“既如此!你便随风清子修行罢!”云清子说完,看了一眼风清子。
“我瞧你机灵,也甚是喜欢。这清韵峰上皆是迂腐男子,若你有所求,或又有不便,尽可来旖霞峰找我。”雪清子冷若冰霜的面庞挤出一丝笑容,这话又像是同风清子说的,顿时风清子老脸一红,干笑起来。
“是!是!”星柔心中感觉找到了归宿,喜不自胜,又给风清子磕起头来。那风清子赶忙下座一把扶起,殿上众人寒暄一阵便各自散了,星柔岁风清子去往清韵峰。
......
转眼间,星柔来到三清界已经月余,这三清界中灵气充沛,物华天宝,她体内蝎毒早已清除,身子也养好。如今在清韵峰,因这满峰除了她皆是男子,行拜师礼后,风清子便将她安排独居清芷阁。如今出世后,星柔感觉自己性情与之前大不相同,倒十分喜爱这样清静,自觉洒脱无比。
再说起这清韵峰的事,风清子之前收有一徒,名叫柳焉,算得上是玉清一脉大弟子。其余人等虽说不下十数人,可皆是外室弟子,又或是派中其他门人。这修真界在生活上也不分什么三六九等,因此只得几位童子平日里负责洒扫。
这一日,柳焉来到清芷阁,见小师妹正温习派中典籍,便一时兴起,询问了几个问题。没想到星柔一一对答如流,几乎将本派门规十三简、《正阳地理志》、《修真门派录》等祥读于心。
“果然是师傅心有所感,寻到的弟子!”柳焉心中大喜,心想着玉清一脉终于再添人丁,笑道,“师妹,我看你对于这些典籍已经熟记于心,想来对于这修真之事不再懵懂。今日起,师傅命我传你炼气心法,你可自行运用。”
“果真?”星柔俏脸一转,一双眼珠瞪得老大,藏不住地兴奋,“师兄,我从书上得知,这世间成道法门有不下三千种,只是对于本门修炼之法却看得懵懂,虽有些要领铭记于心,可总觉得不知其意,还望师兄详解。”
“莫急,且听我简述与你吧!”柳焉本就生得剑眉星目,正襟危坐之下,更显英姿勃发。只见他正色道,“我派门规甚严,今日若不是师傅有令,我也不敢善传,你且听好。”
“这世间成道的法门确实多如牛毛,你所说之三千种,只是万千条路途中的三千大道,有各种大能者成功走过的道。我派之所以成为正阳界天修真界巨擘,除了历史久远,还与我派法门有极大关系。”
“世人只道,练气修本,自觉明心,追求神通,再以神通感应天地,以求阴阳相交,结成各种道果,若道果能跳出肉身,寻得寄托,便可白日飞升。这一是道果不同、二是寄托有异,便成就了三千大道,也有了正邪之分。”柳焉轻笑道,“这本也是得道正途,只可惜与我派法门相比,那可是差了许多。”
“我派在修道中归本朔源,追求炼神成道。所谓炼神有三,分别为魄、明、欲三神;魄主善念、明主感应、欲主恶念,道法合流,便可生出多般神通,这寄托一事,即可炼神成形,亦可借助各类法宝,待三位一体,便是得道之时。”
“竟如此玄妙!?”星柔听在耳中,直感觉这三清法门超凡脱俗,于是又问如何入门。那柳焉却笑而不语,连说不急不急,只传了她周天心法,待明心见性,便自然水到渠成了。星柔也知不可急躁,当即琢磨起这打坐的法门来。
再说柳焉回了清韵峰,向师傅回命,风清子听了今日种种,也觉星柔是可造之材,不禁叹道:“我派之法虽说玄妙,可有时也太过高绝,当初你开窍可是用了十数年,不知星柔该如何?”
“我看师妹天资聪颖,进度定当不俗。她近来还有些犯头疼,记不起以前的事来,想必过几日便好了罢。”柳焉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也罢!我倒有一想法,不知妥当否。”
“师傅请讲!”
“我有意将那保府院交由星柔打理,你看如何?”
“师傅是想,将阵法之术传于师妹?”柳焉一抬头,问道,“这阵法之术厉害非常,可是修习难度极大,若师妹能修成,说不定还真能振兴我玉清一脉。”
“正是!”风清子大手一挥,“我玉清一脉人丁单薄,谁让你天生只喜炼器,不喜阵法,也只能让星柔这孩子试上一试了。”
师徒二人这里说着体己话,也许他们也不曾想到,这一决定,让星柔的命运发生了极大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