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由大山组成的世界,如果你站在某个山头会发现,几乎所有山峰都差不多高低,好似一个个馒头整齐排列,一眼无法望到边际。再看这些山中参天大树林立,又有成百上千种灌木丛生,数不清的小溪穿梭其中,发出“哗哗”的响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瘴气,饱含剧毒,普通人吸上一口,便会倒地不醒。
突然间,有一只蝴蝶飞了下来,这蝴蝶浑身五颜六色,仿佛油漆浸过,显然含有剧毒,再看它翅膀宽大,似是颇有心智,快速穿过丛林,掠过一处飞瀑,落入一个异常广大的峡谷。这蝴蝶一阵俯冲,最后来到峡谷中一处竹楼,停在一位修士的手中。这修士蛮族打扮,头上戴着牛角帽子,用手抚摸了一下这彩蝶,朝门厅中走去。
“七子你回来了!”这修士一边走,一边似是同这彩蝶交流。不一会儿来到内室,有四五个同样打扮的修士正在房中商议着什么大事。见一人一蝶进门,领头的修士赶忙问道:
“可曾寻到那孽子?”
“回掌门,我这七子从三日前飞出,怕是寻了方圆不下万里,可未曾探到五弟一丝痕迹!”
“唉!”
“这该如何是好!”
“掌门,我等得赶紧想个法子啊!”
......
想必有的看官已经猜到半分,这些修士口中五公子,便是被血神经夺舍的五毒公子。而这一干人,便是紫光谷各位长老。这紫光谷与别的门派不同,上至斩玄掌门,下至弟子,皆有血亲,这五毒公子乃是掌门之子,同宗中排行老五。
如今五毒公子叛出门派已有数月,本来盼着七子彩蝶依靠其本命蛊虫的气息,先寻回,慢慢找法子医治,不管恢复不恢复心智,好歹留下一条性命。可谁承想到,五毒公子数十天前再次去光孚上国杀人,已经激起正、邪、中流门派怒火,正准备像数百年前一样,再次联手绞杀,到时候五毒公子生死且不说,这紫光谷进退两难,怕是要被其他门派群起而攻之了。
“掌门,方才三清界使者来报,十日后三清界、流明寺、月影谷、兽皇岛带领各派精英前来绞魔,望我派大义灭亲,也出手相助呢!”
“什么?”
“怎么可能?老五乃是掌门嫡子,若我们出手,岂不是残害了血亲骨肉?”
“他们敢来,我们便同他们拼了,如今在这十万大山,过了西名山和丹徒山,我门中巫蛊之术,就未必怕了他们人多势众。”
一时间诸位长老你一言我一句,又有担心,又有愤怒。
......
“都给我住口!”斩玄身为掌门,自是有一股威严,一句之下全场寂静,他转念又叹道,“我紫光谷虽说为邪派,可是千百年来从不问世事,只修巫蛊之术,自认过得坦坦荡荡。”
“如今那孽子被血神经迷了心智,可也与他贪心有关。当日三清界布下周天星斗大阵,老五是与那八足妖人接触的第一人,待八足妖人身死,魔刀困入周天星斗大阵。他应该早就察觉,有一丝血气留在了本派至宝勾勾伞。”
“回山后,他指望将那血神经练成血蛊,强行将其渡入本命蛊虫。却不想那魔刀在周天星斗大阵中隔空攒动血神经,先控制了蛊虫,再侵蚀那孽子,才造成今天这番局面。”
“此次大魔神刀钩破周天星斗大阵,与我派不无关系,因此......”斩玄又叹了一口气,哭诉道,“只得舍了我那不成器的小儿!”
“万万不可啊师兄!”其他长老气急攻心,恨道,“若不是三清界镇压不住魔刀,又怎么生出这么多事端,为何要我紫光谷付出如此代价。”
“千百年来,若不是我派守护光孚上国,那瘴气毒虫,早就行遍,怎会有如今盛世。就算夜力国攻打东徽国,光孚仍可独善其身,我派功劳实在甚大,便连一黄口小儿都护不住么?”
......
“不必再提!”斩玄斩钉截铁道,“我自掌管紫光谷大小事务,自认勤勤恳恳,从无过错,上上下下,也算信服我三分。在场各位长老是派中的中流砥柱,又何尝不是老五血亲,你们且听我一言。”
“我虽为老五之父,可我先为一派掌门,再为一个人父,我也谈不上什么好人,但是我深知,不可因为一个孩子,让我紫光谷堕入二三流门派。”
“因此。”斩玄目中泪珠终究还是忍不住垂落下来,“十日后,派族中二代弟子,为三清界一干人等开路,避开瘴气毒虫,由大长老斩风持勾勾伞,共寻孽子。”
“若他能活命还好,速速带回派中,若身死道消,那便是他自己的造化。”
说完这一句,斩玄情不自禁,痛哭起来,而其余长老也是情绪激动,纷纷相拥而泣。如今事已至此,只得如此大义灭亲,否则紫光谷将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
十日后,三清界、流明寺、月影谷、兽皇岛一行数人来到零陵山紫光谷。斩风长老带队相迎,到让其它门派有点不好意思。只因此行乃是共绞血魔,而五毒公子如今便和昔日的八足仙人一般,已经成为魔头的傀儡。而紫光谷如此深明大义,让诸派佩服无比,只是如今形式紧迫,也来不及客套,众人稍作休息,便一起商讨起绞魔的事来。
“道友请了!这血魔乱世,我三清界数百年前端川镜早有预示,可未曾想到,那血魔竟能逃出周天星斗大阵,真是始料未及。”三清界带头的还是风清子,只是身边少了柳焉、星柔,他愧道,“如今,掌门赐下至宝昊天剑,此剑可分身十二万九千六百,任那邪魔再多化身,也难逃追踪。”
“正要如此!”卿娜虎笑道,“没想到几百年前一战留了个尾巴,还有后手。如今这夜力国与东徽国打得火热,不想光孚上国也泛起血光,依我看,这世间真是要有杀劫了。我今次也带了本门神兽梼杌,这神兽最喜食毒虫,或派的上用场。”
“兽皇此言甚是!”藐提和尚唱了一声佛号,也笑道,“师傅今次传下伏魔神印,任他逃往十方世界都可封住,确保万无一失。”
“只是,如今怎不见星柔和柳焉前来?”藐提和尚问了一句。
“师侄有心了!”风清子笑道,“我那徒儿星柔如今修炼魄神正在紧要关头,有徒儿柳焉护法,因而未来!再说他俩道行尚浅,若说摆弄阵法还可一试,这硬碰硬来了也排不上用场!”
众人又说了一阵,影月谷妙诗仙子传出一阵幽冷的声音。
“我影月谷带来子母青蚨三十六对,可用于追踪血魔。”妙诗仙子拿出一个净瓶,瓶中不时有撞击声传出,正是青蚨虫。
“子母青蚨!?”斩风听到这里浑身一震,讪笑道,“三千年前,我紫光谷前去肤施河畔寻求青蚨,影月谷一只都不舍,如今倒是大方,一出手三十六对!”
“呵呵!”妙诗仙子冷笑一声:“青蚨乃我师门独有,且功效玄妙,若随紫光谷做了蛊虫,将来为祸人间,世人可还怨我影月谷了!”
“罢了罢了!”斩风干笑一声,“不提也罢!”
原来这青蚨虫,有青蚨涂钱的功效。若以昆虫的母血涂在一物,再取子虫的的血涂在另一物,任这两个物件分离多远,都可寻着气息,因此有“青蚨涂钱”的典故。所以此物甚是灵妙,紫光谷千方百计想拿来练蛊,只可惜此虫只有影月谷地界才有,且繁殖甚少,几乎是派中圣虫。影月谷不给,紫光谷众人只得干着急。
“怎地不见斩玄掌门?”风清子见场面尴尬,赶忙将话头一转。
“这......”斩风为难道,“那五毒公子为掌门嫡子,如今我紫光谷已然同那孽子断绝关系,掌门念起血肉亲情,不忍再见。还望诸位道友海涵。”
“无妨,斩玄掌门深明大义,不愧为当今修真界巨擘!我等佩服!”其他门派听了也觉震撼,继续商讨起绞魔之事。
再说这二次绞魔,众人都是打气十二分精神,只因如今血魔已经得了血神经,也不知又修出多少血神子,再加上魔刀、钩天道,三层魔道加持,可不比几百年前身单力薄了。这周天星斗大阵都困不住魔头,如今想将其封印怕是难上加难,只有将其击毙,才可永除后患。
至于这绞魔计策,众人也做了细致安排。第一,要将十二对子母青蚨放血,互生感应,放出去,那血魔夺舍了五毒公子,其本命蛊虫也失了心智,它只要被青蚨虫吸引,便可露出踪迹,神兽梼杌可将其一举击杀。第二,需昊天剑发出分身,加上伏魔神印,务必将所有血神子一一斩杀,免绝后患。众人又谈了许久,定于明日一早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