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颜极度的尴尬,她立刻就说自己有准备,当江郗城摊开大掌,向她要时,她却为难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纠结了半天才把原委告诉江郗城,没成想,江郗城沉默了一会儿,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点着她的脑袋,一边笑她迷信,并命令她把他的礼物给他。
她看得出来,他当时是很高兴的,因为她为他准备礼物,虽然那份礼物极其寒酸,甚至寓意不好,但他并不在乎。他要的,是她在意与他一起共度情人节的这份心意,别说是手帕,就算是再不起眼的东西,他也会非常开心。
对于江郗城来说,从来就不缺什么,他想要的,不过是她的心。
后来,在他的胁迫下,她终于把帕子拿了出来,却仍然有些小小的担心,江郗城一边说很好看,很喜欢,一边又安慰她,让她不要去相信那些传言,他们会在一起,一直在一起,绝不会分开。
听了他的安慰,因为他语气里的坚定,给了她很多的信心,慢慢,那些不好的影响从脑海里消散了,后来,他们真的在一起了,结了婚,并婚后生活幸福,他待她极好,那三年里,她就是他手心里宝。
直到提出离婚的前一天,他依然爱极了她,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发觉,他爱上了别人,或者……在婚姻中对自己产生了厌倦,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平静地告诉自己,他要和她离婚,理由是,他爱上一个很有钱的女人,而那个女人会给他和自己在一起所无法得到的东西。
同样是爱,不同的是,自己是过期的爱,是旧爱,而那个女人是他的现在式,他的新爱。
而且,不幸的是,那个女人所拥有的家世背景是自己所没有的。
就算他心里仍然装着她,而又爱上另一个女人,即使爱的天平相等,但对方的显赫家世足以给她加重砝码,也许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做出与江郗城同样的选择。
而最让倾颜悲凉的是,关于手帕的禁忌还是应验了……
一条手帕牵动了太多的回忆,倾颜的心好似坐过山车,忽上忽下,一转头,避开了江郗城的手。
他握着手帕,就这样僵在半空中,好一会儿才缓缓收回,却是看着手帕发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倾颜虽然低头看着言言,可心里却是心猿意马,这时却听到江郗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不会忘了这条帕子吧?”
倾颜暗暗咬着嘴唇,违心地反问:“什么帕子?”
“手帕,你送我的!”江郗城直截了当。
倾颜的手微颤了一下,“是吗?我送过给你手帕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江郗城居高低睨着她,声音冷冷,“沈倾颜,你在撒谎!”
倾颜转过头,“你凭什么认为我在撒谎?时间过了这么久,凭什么你认为,你能记得的东西,我就一定要记住?江郗城,你不觉得……你有点强人所难吗?”
江郗城没有马上开口,只是眯了眯眼睛,那犀利的目光好像要将她透视,“你可以否认,但是……你刚刚的失神又代表了什么?你可以在别人面前伪装,但在我面前……你觉得,管用吗?”
面对他的逼问,倾颜一时语塞,在他面前,她从来就没有赢过他,这个男人,生来就是她命中的克星。
她佯装听不到,只一心看护着言言,因为担心检查结果,整个人越发显得不安。
毕竟忙碌了一天,即使倾颜强撑着,可终究抵不过疲倦,最终趴在床边睡着了。
晨光透过窗户映入病房,倾颜趴在床边,睡颜安静,房间里静悄悄的。
门外隐约传来一阵说话声,浅眠的倾颜微微蹙了下眉,随缓缓掀开眼帘,揉了揉有些胀的太阳穴,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睡着了。
倾颜做了个深呼吸,接着动了动脖子和胳膊,接着转头看向床上……
下一秒,她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床上哪里还有言言的身影,除了被单上一个小小的陷坑,她甚至找不到一丝一毫,言言昨晚在这里睡过的痕迹。
站起身,“啪”的一下,一件外套掉在地上,拣起来的瞬间,她就知道是江郗城的。定然是她睡着的时候,他替她披的。
可环顾了一圈,病房里除了她,根本不见江郗城的身影,一瞬间,她似被雷击了一般,脑袋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傻掉了。
她的言言不见了,而江郗城恰好也不见了,怎么办?一定是他趁她睡着,偷偷抱走了言言,她真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个巴掌,她明明知道他就在病房里,又怎么能睡着呢?
倾颜全身冰冷,汩汩寒意不停地从脚底板往身体里的钻,她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那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侵袭着她,她开始不停地发抖。
迈着虚浮的脚步,倾颜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跑,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言言,我的言言……”
她拉开门,疯了一般地冲出去,见到一个护士便死死地抓住,“孩子,我的孩子……看到我的孩子了吗?”
护士吓了一跳,忙小心地问,“小姐,你的孩子是……”
“言言,沈诺言,就住203病房!”倾颜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似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个护士的身上。
“呃……”护士往她身后的病房看了一眼,茫然地摇摇头,“对不起小姐,我没看到,会不会是自己调皮跑出去玩了?你再问问别的护士。”
“不……不,不可能的!我儿子很乖的!而且……他还生了病,不可能自己跑出去的!一定……一定是被人抱走了!”倾颜显得十分激动,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这么高……”她抬起手,高出自己头顶一大截的比了比,“噢,不,不,是……”她又踮起脚,让高度再高几分,这才说道:“这么高的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小孩子?”
护士仍然一脸迷茫,“对不起,真的没看到!”
倾颜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看着走廊里穿梭的人流,每一张都是陌生的面孔,而恍惚间,似乎每一个面孔都是她的言言。
“言言……言言……你在哪里?快回答妈妈,不要吓妈妈呀……”倾颜在走廊里漫无目的地奔跑着,她不知道该往哪里寻找,可她却不能停下来,好没有办法想像,如果失去了言言,她要怎么活下去。
走廊的拐角处,她一下子撞到一个人身上,额头传来闷闷的痛,但下一秒,当她看清眼前的人时,双腿一软,差点跪到地上……
“言言……言言……”倾颜疯了一般地搂住孩子,却控制不住双腿的无力,若不是一只大手一把勾住她的腰,她一定会坐到地上。
“沈倾颜,你干什么?”头顶传来江郗城惊诧而凉薄的声音。
倾颜缓缓抬起头,眼中是满满的恐惧和幽怨,“江郗城,你想把言言抱去哪儿?”话未说完,她拼了命地将言言抢回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护着,生怕被他再抢走一般。
江郗城皱了下眉头,看着倾颜如此失态的模样,他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脸色一沉,“你喊什么?我能抱他去哪儿?”
“我怎么知道?江郗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倾颜紧张地检查着言言,心里却似打鼓一般,虽然孩子是回来了,可她生怕他已经对言言做了什么,只要一想到,倾颜就觉得害怕。
“你表现的这么紧张,无非说明你有秘密瞒着我,不然,又怎么会……”
“你少转移话题,你刚刚究竟带言言去了哪儿?”倾颜后退一步质问道。
江郗城看着她,突然觉得好笑,“你觉得……我会去哪儿?”
“我怎么知道?江郗城,你最好不要做什么,否则……我会报警的!”倾颜银牙紧咬,丝毫不示弱。
在保护言言的时候,她随时可以化身成一头凶猛的母兽,任何都别想做一丝一毫伤害她孩子的事情。
“报警?”江郗城挑眉,“我不过按照医生的要求带他去验个尿,你就要报警?沈倾颜,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神经过敏。”
倾颜愣了一下,“验……尿?”
“当然,这是检查中必须的一项!正好护士来通知,我看你睡得沉,便没有叫你!”江郗城宠溺地看了看她怀里的言言,露出极其温柔的笑,“幸好言言比较乖,不像你这么神经过敏!”
倾颜瞪大眼睛,“你是说……言言很听你的话?你抱他,他就跟你走?”
江郗城好笑的看着她,“嗯哼,有什么问题吗?”
倾颜不免有些心惊,她低头看着小家伙,言言却是一脸的天真,眨着大眼睛凝视着她,并不知道此时倾颜心里的担忧。
小家伙越是如此,倾颜就越是害怕,转而又看了看微勾着嘴角的江郗城,难道这就是天生的父子血缘,即使对于言言来说,他根本就是个陌生人,却仍然听话地任由他抱着,哪怕是离开他一向依赖的母亲。
如此以来,江郗城想将他从自己身边带走,那根本就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即使有一天,他要跟她争夺抚养权,言言对他的亲近,也会为他增加不少砝码。
“还愣着干什么?不抱言言进去吗?小心他再着凉!”江郗城开口提醒。
“噢!”倾颜这才意识到,抱着言言赶忙转身向病房走去。
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忽地转过身,“江郗城,你又跟来干什么?你不觉得……你该走了吗?”
他也不说话,只是绕过倾颜径直进了房间。
倾颜愣愣地看着他,不禁微微张了张嘴,她紧跟着走进去,“江郗城,你留在这里算什么?如果被人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