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也不看她,只是拉紧她的手,没走几步,便把她塞到了车子上。
“喂,你干什么?要带我去哪儿?”
倾颜拍着已被他上了锁的车门,但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江郗城丝毫不予理会,一脚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看到车窗外不为熟悉的街景,倾颜心里警铃大作,“江郗城,你停车!我要回家!”
江郗城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却是把车速开得更快。
倾颜急了,干脆去抓他的方向盘,幸好江郗城早有准备,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按回座位,并低声喝斥,“发什么疯?我不过是带你去医院看看伤,不会把你卖掉!”
倾颜愣了一下,但立刻反对,“不要……我不要去医院!”
从小到大,医院是她最讨厌的地方,生病的时候,宁肯咬牙挺着,也不要去医院。
对她来说,最怕吃药打针,只要一看到那些冷冰冰的医疗器械,她就浑身发抖。
生言言的时候,她更是差点丢了性命,那样的经历,不可能没有阴影。
看到她如此强烈的反应,江郗城蹙了蹙眉,接着,他叹了口气,大手转动方向盘,直接将车子调转了方向。
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车子就驶进了一个高档小区。
倾颜看了看四周一脸茫然,“这……是哪里?”
江郗城将车子熄火,眉梢一挑,薄唇吐出两个字,“我家!”
倾颜一惊,脸火辣辣地烧,“开门,我要下车!”
之前在办公室里的相处已足够煎熬,她怎么可能愿意去他家?更何况……一想到这可能是他和顾琬仪的居所,她便本能地从心里排斥。
江郗城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微眯的眼睛闪过一丝暗芒,下一秒,他倏地靠近她,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倾颜的头顶。
突然地压迫感让倾颜不由地抽气,她戒备地抬起头,却一眼撞入他染着流光的深眸……
“你在害怕?”
看到她眼神一闪而逝的慌乱,江郗城了然一笑,“看来……被我说中了!”
倾颜想逃,可惜江郗城并不想让她逃,他禁锢住她的手,三步并作两步,抱着她便直接进了电梯。
突然的光亮让倾颜有些睁不开眼睛,她下意识地蹙起眉头:“江郗城,放开我!”
“颜颜,彼此做了三年夫妻,你不会不知道,我江郗城想要做的事,从来就不会半途而废!”
他语气很轻,却字字掷地有声,直达倾颜的耳膜。
她不由地浑身一颤,尽管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热辣辣的视线烧灼着她,只让她如芒在身。
当他终于把她放到沙发上,气息远离脚步声渐远,倾颜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她微微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是一套面积不算大的公寓,装饰风格依然是江郗城所钟爱的灰黑色调,布局亦很简洁。
从物品齐备的样子看起来,他似乎住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倾颜记得四年前离婚的时候,他说自己和顾琬仪都很喜欢那套别墅,可为什么四年后,他是住在这里?难道……他将那边留作他们新婚后的居所?
那这里呢?顾琬仪也会经常来吧?是不是……也会留宿呢?
“在胡思乱想什么?”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江郗城扯了下嘴角,慢悠悠地说:“这里一直是我一个人住。”
倾颜一愣,心跳不禁漏了一拍,他这是在向她解释吗?
难道他们之间一直没有发生过什么?
倾颜几乎是马上否定自己的异想天开!
当年……他那样绝决地离开她,不就是因为爱惨了顾琬仪吗?四年间,两人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发生?
倾颜苦涩地咬了下嘴唇,她表情间的细微变化并没有逃过江郗城的眼睛,他深深地凝睇着她,随后不动声色地走近坐在她身边,似是命令,却语气温柔,“把衣服脱了!”
“轰……”倾颜的脸一下子红透。
“快点!磨蹭什么?难不成要我帮你?”江郗城催促。
“你……干什么?江郗城,你不要乱来!”倾颜双手交叠,神情痛苦地望着他。
江郗城蹙眉,随即苦笑,“沈倾颜,你想什么呢?”他抬手指了指她胸口,“我不过是想帮你擦药。”
“不……不需要!”倾颜直接回绝。
江郗城浓眉深锁,“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他顿了顿,“难道你想留疤?作为助理,要经常陪明星参加一些活动,如果你连礼服都穿不了,到时候还能胜任这份工作吗?”
倾颜的手微微收起,攥紧衣襟,片刻的沉吟后,她伸出手,“把药给我,我自己可以!”
江郗城看着她,忽地一笑,“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还矫情什么?”
倾颜接药膏的手僵在半空中,他肆无忌惮的笑意,只让她羞愤不已,“江郗城,你流氓,简直无耻至极!”
江郗城慢条丝理地淡淡一笑,“流氓?七年前你不就知道我是个流氓吗?不过……我记得你很喜欢!”
“江郗城,你够了!”倾颜既尴尬又难堪,她蹭地一下站起来,转身,还没来得及抬脚,手腕便被扣住。
接着,被江郗城用力按在了沙发上……
他俯身压着她,高大的身躯将她笼在身下,漆黑如渊的眸子锁着她因羞愤而涨红的小脸,气息逼近,几乎是贴着她的耳畔警告,“别动,乖乖听话,不然……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江郗城……”
“嘘……不就擦个药么,别扭什么?”他勾着薄唇,似笑非笑,一只手已将药膏挤在她胸口上,接着用指尖涂抹起来……
指尖的温度溶化了药膏,包裹着烫伤的皮肤,一阵凉凉的感觉缓缓蔓延开来,顿时就缓解了之前的灼痛感。
倾颜心思微乱,垂着眼帘,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生怕会被他直视的目光吸进去,慌乱地别开脸。
“颜颜,告诉我,这些年……你有没有想我?”
倾颜心弦一动,他的话触及了四年来她最柔软的那根神经,鼻子一酸,清澈的瞳眸满是湿意,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那怯生生的模样,只看得江郗城一阵心疼。
他害怕她这样的目光,他又何曾不知道她这四年来的委屈,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这四年,他同样不好过,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无法停止对她的想念。
可是,他却不能,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爱她。
一阵音乐铃声突至,打破了一室寂静。
倾颜几乎是马上清醒过来,而陶醉的江郗城则只是微微顿了一下,似乎并不打算去接这个电话。
“江……江郗城……”倾颜挣扎起来。
这个时间,几乎可以预见到打来电话的是谁,她急切地想要挣脱。
终于,江郗城还是妥协了。直到铃声又响了几遍,他才缓缓抬起头,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电话,另一只手却不肯放开倾颜,紧紧地将她桎梏在怀里,这才接起电话。
“琬仪……”低沉的男中音夹杂着一丝喑哑,悦耳且性感。
即使早有准备,可听到那个名字的一瞬间,倾颜还是不由地全身紧绷。
而她这小小的变化,并没有逃过江郗城的眼睛,他的目光从她脸上淡淡地扫过,嘴角抿出一条浅浅的线,而对着话筒再度开口声线变得温柔,“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有事?”
“郗城,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顾琬仪半是埋怨半是撒娇,言语间柔媚十足。
江郗城弯着好看的嘴角,轻轻一笑,“对不起宝贝,让你担心了,我刚刚在洗澡!”
话音未落,倾颜的身体为之一震,她死死地攥紧了双手。
再熟悉不过的字眼,此刻听起来却是这般的嘲讽与刺耳。
曾几何时,他最喜欢这样称呼她。
情到浓时,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薄唇贴着她的耳际,一声声地唤着她,热烈的情愫几乎将她燃烧,每一声“宝贝”都唤得那样温柔,好似热熔的巧克力丝,甜甜地缠绕着她,将她原本就柔软的心彻底俘虏。
而此时此刻,他依然唤着“宝贝”,只是早已物是人非,在他心里,顾琬仪才是那个值得捧在手心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