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所以……就掺杂了你的个人恩怨,把对我的恨,也转移到了孩子身上,让他也恨我是吗?”江郗城逼问道。
“你……你在胡说!江郗城,你不要血口喷人!”倾颜倒吸了口气,斥责道。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明白。你在害怕,怕我抢走言言。但是沈倾颜,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言言我认定了!”江郗城掷地有声,漆黑的瞳眸写满了笃定,不容一丝质疑,下一句的语气微微收敛,“不过,我尊重你是他的母亲,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让你跟他解释,但是……时间是有限的!”
“江郗城,你在打什么主意?”倾颜觉得莫名的害怕,她总觉得……似乎会发生什么。
“打主意?”江郗城摊了摊双手,一脸无辜,“你想太多了,我说过……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至于这段日子嘛,我当然会非常珍惜,因为……我要和我的儿子好好相处,享受这难来不易的天伦之乐。”
“你……”倾颜咬着牙,他有什么资格享用天伦之乐,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并不愿意言言接受他,说她心眼小也好,说她害怕失去言言也罢,总之,江郗城做的每件事,都让她忧心忡忡。
“怎么?你有意见?”江郗城撇着嘴,像是故意地问道。
倾颜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是有意见,可是……她却不能反对,因为即使她不情愿,也改变不了他是言言亲生父亲的事实,而在情在理,她都没有理由拒绝他亲近孩子。
倾颜沉吟了一下,“不要以为……你这样就能够弥补言言,你曾经对他的伤害,永远也弥补不了!”
江郗城的目光暗了暗,良久才出声,“沈倾颜,你不需要提醒我!我做过什么,我很清楚,但是……从现在开始……我该做什么,我更加清楚!总有一天,你和言言都会明白我!”
倾颜转开目光,刻意避开他的视线,不知怎么的,听着他的这番话,以及他目光中透出的真诚,她竟然有些受感染了,而恰恰是这样的情绪影响了她,她觉得心跳不由地加速。
“那是你的事,不需要告诉我!我也不想听!”倾颜故意冷声开口,忽略掉自己此刻的异样。
不料江郗城却越发的靠近,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那熟悉的味道盈满了她的呼吸,两人的鼻尖几乎抵在一起,只稍他一动,两人的唇就能碰上。
“你……做什么?”倾颜下意识往后躲,却逃无可逃。
“沈倾颜,我希望你配合一样。”江郗城笑道。
“配……合?”倾颜不解,“什么意思?”
江郗城抿了抿薄唇,“不要在言言面前对我表现的太生份,毕竟……我们是他的父母,其实……他是希望看到父母和睦,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这样……也许对他的治疗也有帮助。”
倾颜没有回应,江郗城说得很有道理,而且……作为母亲,她很了解言言,一直以来……他都羡慕极了别的小朋友可以向父母撒娇,有爸爸妈妈同时疼爱的画面,常常是在路上看到,就会走不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脸荡漾着奇异的光,倾颜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眼神,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黯黯神伤,愈发心疼。
倾颜在兀自发呆,却没有注意,江郗城的唇已经贴了上来,直到脸颊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觉,她才一惊,睁大眼睛刚想推开他,他的薄唇轻轻一划,下一秒就堵在了她的唇上……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倾颜趁机说道:“快放开我,外面有人敲门,应该是言言回来了!”
江郗城蹙了下眉头,自是不情愿的,但听到言言的名字,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这才起身离开……
倾颜慌忙从床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跑到门口去开门……
打开门,低下头,果然眼前是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仰着小脸看倾颜,似乎是在问她,为什么这么久才来开门。
“怎么了,宝贝,怎么就玩这么一会儿就回来了?是不好玩吗?”倾颜蹲在他的面前,摸了摸言言的小脸,柔声说道。
言言看着她,并不说话,而是伸出小手抱住了她的脖子,像是在撒娇。
倾颜一愣,“怎么了?宝贝,不开心吗?”
言言抬起小脸,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扯住倾颜的衣角,向外面拉了拉……
倾颜愣了一下,低下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言言,你是想让妈妈陪你一起玩吗?”
言言的小脸突然荡漾起笑意,随即用力点了点头。
倾颜心里微微一刺,立刻抱起他,在他的小脸上吻了吻,“乖,妈妈这就陪你去!”
上次在游乐场,因为那个意外的事件,言言都没有玩得开心,还被惊吓了一场,在这里,不会有人打扰,她要陪他玩个痛快。
母子俩刚要往外面走,江郗城从后面大步跟了上来,轻飘飘地说道:“一起吧!”
倾颜愣了一下,而她怀里的言言也是眨着大眼睛,一脸的惊奇,这让倾颜有些尴尬,一时之间,就像被抓到了把柄一般,当着儿子的面,她竟有些心虚。
“还是我来抱他吧!”江郗城转过身,向言言伸出手。
小家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江郗城,似乎并不排斥,倾颜却是侧了下身,刚想开口拒绝,却听江郗城开口,不过……并不是对她说,而是对言言,“男子汉是不要妈妈抱的,如果你很累的话可以休息一下,或者……让我来抱你!”
“江郗城……”
听了他的话,言言似乎很在意,挣扎着从倾颜的怀里下来,似是要自己走。
“言言……还是妈妈抱你吧!”
对于倾颜的话,言言似乎并不买账,而是坚持要自己走,江郗城看着不禁勾起嘴角,“很好,果然是男子汉,棒极了!”
“江郗城,言言还是个孩子。”倾颜对他冷硬的方式并不赞同,紧蹙着眉头,表现不满。
江郗成眼见着言言迈着稳健的小步伐,随即笑意加深,几步走到倾颜身边,附在她耳边说道:“男孩子的教育,通常应该由父亲来做!这样……才能教会他,以后怎么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倾颜一愣,抬起头,刚想说什么,江郗城却已转身追着言言的身影,大步向楼下走去……
待倾颜走进花园里的时候,父子俩已经玩了起来。
小家伙坐在秋千上,江郗城单手轻轻给力,就能将他推起荡得高高,另一只手则随着秋千的每一次动作而在一边保护着,极是认真小心。
倾颜远远地看着,一开始,她是有些担心的,从前自己带小家伙玩的时候,从不敢荡得这么高,只怕有个什么闪失。
而看到江郗城胸有成竹,笃定的自信的表情,她的担忧也渐渐消失了。
此时,她是真的能够领会江郗城那句话,男孩子的成长环境终究是要由父亲参与的,母亲对孩子的疼爱都是小心翼翼的,而父亲则不同,有胆量,敢放手,即使是个孩子,也适当让他接触一些在安全范围内的冒险,这才更利于他的成长,而不是像个女娃娃一样,捧在手心里疼爱,那对于言言来说,并不是最好的。
小家伙显然是很开心的,很少会笑的他,坐在秋千上,小脸始终洋溢着微笑,小嘴微微勾着,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时不时,还可以到他咯咯地笑出声,在倾颜的记忆里,在她身边这四年,言言似乎从来没这么笑过。
这一刻,倾颜觉得心里钝钝地痛,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如果不是她的无能,言言也不会有这样的残缺的童年。
眼前这一幅美好的画面,竟让倾颜不忍心上前打扰,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看着父子俩的互动,她有一种想让时间停下来的感觉,美好的让她贪恋。
不知道过了多久,言言挥舞着小手,召唤着倾颜,示意她过去。
她愣了一下,不等抬脚,就听到江郗城喊道:“在干吗?快点过来,我们一起陪言言玩。”
不知怎么的,倾颜心跳就像漏掉了一拍,即而立刻抬脚走了过去。
言言此时已从秋千上下来,又向旁边的滑梯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