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样,我坐在那张垫子半撕开且潮湿摇晃的高脚凳上,我身旁是一件被丢弃很久的旧长袍。我想我今天又是在这骑士不屑的地方,独自埋身于古老的羊皮卷中。我斜靠着身子,同两台油灯和一把破扫帚在这昏暗古老的阁楼上。家中的奴仆不会打扰我,在这里我喝
着我的素茶,吃着混着木屑的面包,当然,很少有贵族会吃,除非他是破落的骑士。但祖辈流传下的坚韧性格深深的刻在了我的灵魂之上,所以我对周围环境和饮食并没有什么可挑剔的。我从角落里翻出一本破烂不堪的笔记,我抖落上面的厚厚的灰尘后,我的房间里顿时像来了一场毫无预警的沙暴。我屏住呼吸翻开这笔记,是一种用古老的写体所著的笔记,有的页面上还有暗红色的血迹,我像个好奇的沙鼠一样读着其中的文字,我想搞明白这是谁留下的笔记?以下是笔记的内容:
承蒙真主的庇佑,在沙漠里穿行数周后,我带着我的商队来到了沙瑞兹,人们称它为人间的花园、地上的天堂,苏丹的卧榻。冬季,风带来了海洋湿润的空气,虽然在夏季,沙瑞兹比起卡拉迪亚大陆上其他城市要干燥,但比起阿默拉德要好很多,和所有海岸城市一样,
沙瑞兹的春秋两季要短的多。这里水水源供应有保证,土地肥沃、天赋的条件使得沙瑞兹自给自足。虽地处沙漠边缘,但缺在交通要道,是沙瑞兹成为了商队启程和终止的贸易中心。
我记得大学者伊本·拔塔图这样形容这座城市“沙瑞兹以芬芳的花草打扮自己,四周都是花园,如月亮。。。。。周围有光晕,一汪汪池水、溪水、河流以及泉水,都是先知精巧的安排,使人心旷神怡。”
这里曾经是帝国与沙漠民族角逐的中心,所以他的命运往往与国家的强盛有关,作为绿洲的边缘,他哺育着沙漠深处的游牧民族,来往商人的吆喝在街道上络绎不绝,这里的人民既贫又富裕,在胜利和灾难面前不屈不挠,他们既是征服者也是被征服者。
“头儿,一路我的勇气一直在被消耗,我想我们也该找个地方填饱骆驼的肚子和美酒填补我们胸膛的勇气了!”“哈,以夜空中的航向星起誓,艾比布拉·达吾提你是世界上第一大酒鬼。走吧,让我们疲意的骆驼们找个歇脚的地方吧”“尊贵的米尔扎,你什么都比我好,但是论喝酒你可比不上我,哈哈哈”就这样我和我的同伴们牵着骆驼穿过人潮拥挤的街道,来到旅店,我们卸下骆驼上沉重的货物,这些从阿摩拉的出发后就压迫他们的生铁,当我们安顿好之后,我们去了楼下的酒馆,我们从遥远的阿摩拉的出发后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是时候用蜜酒补充点勇气在我的胸膛了。
当我和我的伙伴们在大快朵颐时,我看见一个胡子拉碴浑身破烂、瘸着腿拄着一根短矛的中年人走进了酒馆。他看上去很憔悴,他低声向老板讨杯酒喝,如果不是带着顶裂开的头盔,根本就不像个军士。“什么?酒?我连一杯水也不会给你这个瘸子的,赶快自己滚出去,不然我把你扔出去!”不知怎么,我对这位军士很干兴趣,于是对老板说:“好店家,何必驱赶真主的子民呢,来吧,给这位安拉的勇士上一杯最好的蜜酒吧,算在我的账上,是军士庇护了沙漠中行走的商人不受强盗的茶毒。”“啊,高贵的客人,原谅我的粗俗,您的内心如大海般广阔,如果您愿意为他提供酒水,那我又何必再去驱逐他呢?来,给这位上酒!”那个军士看着我,点头向我致敬,我也点了点头并邀请他来我们这里。“来吧老兵,给我讲讲你的故事!”艾比布拉嗔嚷道。
军士接受了我们的邀请,他拄着矛一瘸一拐的走过来,随后坐在我身旁的坐垫上。“尊贵的大人,您的善良像先知易卜拉欣一般,祝愿您和您的家人一直受到真主庇佑”“愿他常在你身边,来吧,让我们一起干了这杯蜜酒”“世人皆受到永久的庇佑”随后我们一同碰杯一口饮尽杯中酒。艾比布拉打量着这位军士并问道“是什么让你遭受到如此痛苦,说吧军士,让我们对你的往事一同唏嘘吧”“好吧,反正我除了这顶头盔和这把短矛之外也没有财富了”
“我叫阿斯兰,是哈法酋长手下一名贴身卫士,愿他安息,他常爱说苏莱曼的圣训“活狗比死狮好”。可是,我是否应该活下来?我本应该保护好他,可是山地人用长矛将他击落马下,我勒马准备冲上去时,却被绳索套住被拉下马,我挥舞这弯刀试图起身,可是一把鹤嘴锄结结实实敲在我左腿上,当强忍这疼痛准备挥刀反击时,山地人用军用锤砸在了我的脑袋上,我立即昏了过去,后来当我醒来时,战斗已经结束了,四周只有还未死亡的马匹在嘶鸣,以及只有盘旋着的秃鹫。我运气不错,砸我脑袋的是个新手。所以我活了下来,但是我
的领主却死在无名的山地人手里。作为护卫我没有尽到我的职责,所以我欠他一条命,我想自杀相抵,但是我至少得把他的戒指送到他可怜的妻子手中。我摘他的戒指,随后用我的双手埋葬了他。我撕开我的衬衣包扎我的左腿,又找来一根短矛拄着,在荒野上走了25 天才走到了沙瑞兹。虽然城中百姓早已知晓战争的结果,可是呢?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在他们脸上你无法看出战争已经逼近的气氛,人们依旧吆喝着走街串巷。苏丹进攻斯瓦迪亚人的计划破灭了,南方叛乱份子称他们自己为罗多克人,前不久苏丹在阵前还蔑称他们为南斯瓦迪亚蛀虫,山地莽夫。可是呢?当我们的骑士还没冲到他们面前时,弩箭就像死亡之雨向我们泼
来。弩箭轻松的穿透了我们的铠甲,洞穿我们的肉体,更可恶的是,箭头上还涂有粪便。那怕没有射中你的要害部位,但只要被射中,没几天你的伤口就会感染。到时候没有可靠的军医用锋利的匕首清除感染部位,要不了多久,你就死在肮脏的救护所里,如果哪儿也算医院的话。少数在箭雨中幸存的骑士冲到罗多克人面前时,这些低矮的山地人就举起宽大的盾牌架起手中简陋的长矛,同时互相靠拢,结成紧密的阵型,或像头刺猬。我们何曾见过这种场景,当我们冲进罗多克人之中,手中的长矛接着速度刺穿了阵型最前的罗多克之后,这些肮脏的山地人就会带着愤怒,用无数的长矛刺向你。顿时,你全身都是窟窿,他们勇敢的把你从马背上击落,最后用一把钝刀慢慢划开你的脖子,就和宰羊似的,你会觉得你无法呼吸,因为你的气管被切断,你感觉你的肺里全是血水,你不断的咳嗽并呻吟,你无助的看着四周,你的同伴不断的屠杀,你望着面前的山地人,他们带着讥讽又带有高傲眼神看着你,就像看
一条狗。他们脸上洋溢着自由人的喜悦。最后你眼前一黑,你一生的经历在你面前回放,你看到了你的同年,你看到你的母亲。母亲正在河边打水,她回头看见了你,嘴角露出了微笑。你开心的向母亲跑去。。。。。然后你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你也停止了抽搐,你的血液从你的伤口流在地上,然后变干。战斗结束后,秃鹫在你尸体上盘旋,像一个黑色的漩涡。年轻人,
这就是战争,死在一个没有人为你哭泣的荒野里,只有乌鸦会为你吟诵死亡的旋律。”
我注意到这位沙场男儿已经开始留下了泪水,他的鼻翼再抽泣,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店家,拿来你们最好的酒,让我们向这位勇士致敬!”“如你所愿,我的大人”店主谦卑的回答到,但随后就向他的奴仆嚷起来:“快动起来!你这黑皮肤的杂种,再不快点我拔了你的皮!”随后黑皮肤的奴仆麻利的再我们的酒杯里倒满蜜酒,低着头快速离开了。
“让我们为勇士和战死沙场的亡灵致敬,愿他们找到归乡的道路”艾比布拉站起身并提议到,大家便起身举起酒杯干杯一同说到“愿他们安息”
我读到这里不免也同笔记中那位军士一样流出了眼泪,我想这位军士参加的应该是惨烈的“血草滩”战役,此战役是老苏丹此生最大的遗憾。当时,老苏丹趁着南斯瓦迪亚人也就是现在的罗多克人叛乱之际,发兵两万六千人,试图将衰败的斯瓦迪亚吞并。可是当大军进入南斯瓦迪亚之时,发现那些叛乱份子阻挡在苏丹大军的面前,苏丹轻蔑着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山地人。他大笑到“什么时候农夫和他的草耙可以出现在血腥的战场上了?难道他们的男子汉们被斯瓦迪亚女人掠夺走了?看看这些叛乱份子,他们何来的勇气面对我的大军!”将士们笑作一团,带着嘲弄的眼神打量着对面低矮的山地人。随后,苏丹挥了挥手,命全军出击。顷刻间,苏丹的勇士们,他们像海洋中的鲨鱼一般,嗅到了诱人的血腥味,他们想尽快满足自己屠戮的欲望,他们高呼这苏丹的荣耀不顾一切的冲向山地人。。。。